飛機上的時間,楊遇都是在睡眠中度過的。
螢幕上播放著《這個殺手不太冷》,瑪蒂爾達眼角掛著淚珠,用槍指住自己的腦袋。
“I  love  you,  Leon.”
楊楊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睡的正熟的某人,湊了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嘴角。
這個季節的多倫多,氣候宜人。
楊楊光明正大地拉著楊遇的手,在校園裡穿梭。偶爾有經過的大波美女對楊遇拋個媚眼,楊楊就把他的手握得更緊,宣誓自己的主權。
楊遇喜歡她緊張地瞪著每一個路過女人,把自己當成所有物的緊張樣子。
“這是我上經濟學的教室,教授是個壞老頭,可兇了。”
“學校的飯,又貴又難吃。嘴上嚼著硬硬的牛排,我心裡想的全是天橋下吳大爺賣的雞蛋灌餅,一口咬下去,各種料都嘗不完。”
她一一地介紹著路過的每一座建築。
“那塊草坪,綠油油的多好啊,每次我看到躺在那上面卿卿我我的情侶,真想一腳全把他們踢飛。”
她說著,抬起腳做了個狠踢的動作,她的嘴巴緊閉著,鼻頭皺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故意裝兇的小奶狗。
做完這個動作,她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其實,我是嫉妒啦。他們都成雙成對,只有我自己孤單形影,我也想和你躺在這片草坪上,談天說地,你一口我一口分享美食。他們都甜甜蜜蜜,可我想你的時候連電話都不敢打一通,只能自己回家抱著冰淇凌桶哭。”
楊遇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那時候自己在幹什麼呢?只是把冰淇凌桶換成了酒瓶,她靠甜膩膩的奶油安撫自己的低落,而他靠著酒精麻痺了神經,就這樣,挨著,挨著,捱過了那麼多個夜晚。
“還有呢?”
“還有什麼想和我一起做的事情?”
楊遇很遺憾,缺失的兩年,她經歷了太多自己所不瞭解的事情。
“我說了,你都陪我一起?”
楊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嗯,都陪你。”
*
那個詞是什麼來著?
自食其果,自投羅網,自作孽,不可活?
楊遇在腦子裡迅速的搜尋著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處境。
拔地而起的機器高聳入雲,上面坐著的人只是一個個虛幻的影子,“刷”一下,瞬間從高空降落的失重感帶來的是無限的刺激,“啊啊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楊遇的手心滿是汗,他看了眼身旁激動的某人,心裡不斷的暗示自己。
“沒關係,沒關係。”
鎖釦搭上的那一刻,楊遇的腦子的弦繃得緊緊的。
跳樓機開啟,他距離地面越來越遠,“撲通”,“撲通”,心快跳出胸膛。
等到跳樓機上升到頂點,懸置在空中。
一眼望下去,楊遇幾乎呼吸不了了。
他身邊坐著的人碰巧是中國人,一對來旅遊的閨蜜,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你說,萬一跳樓機壞了,我們怎麼辦?”
“哎~你別說這麼嚇人的話。”
......
楊遇偏過頭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
他看看身邊若無其事的楊楊,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
這好像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討厭的地點,聒噪的人,一點都不浪漫。
但,大概是極度的恐懼控制了他的大腦,這一刻,楊遇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他的頭偏向楊楊耳邊。
“你想嫁給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