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宴沒有言語,卻是拿起筆將那認罪書的中關於飛雀案的部分都圈了起來。
他的手指輕點在這張紙上,對著顧甚微說道,“我們知曉官家同意重審飛雀案是在昨日夜裡。而韓敬彥等其他朝臣則是在今日早朝之時。”
他擔心官家雖然應允了張春庭之請,將重審飛雀案當做顧甚微的獎勵,卻因為拖延而中間橫生波折。
於是在今日早朝之時,當著所有朝臣的面,直接奏請官家有錯即改,還當年冤死之人一個公道。
且又擔心這重審之事落入某些不入流的人手中,特意拜託了御史臺的王喜,刑部的張敬澤、開封府府尹王一和以及大理寺韓敬彥一起主動請纓,這樣無論官家將此案交給哪一方來調查,皆是公正的能人之輩。
他甚至考慮到了,顧甚微乃是皇城司官員,是張春庭的左膀右臂,官家便是為了避嫌也不會將這個案子交給皇城司去調查。
其中種種艱難,他皆是沒有道給顧甚微聽。
“假如我們是齊王,在謀逆被抓的情形下為何要多此一舉寫認罪書?”
“就算是寫認罪書,應該寫的全是這回的謀逆之事。怎麼會特意花大力氣去說三年前一個已經完結的飛雀案?”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這封認罪書的主要作用,並非是他板上釘釘的謀逆大罪,而在於飛雀案。準確的說是而在於讓你阿爹同王珅翻案,讓我們實現目的,這樣飛雀案的調查就會立即終止。”
韓時宴說著,腦海中的想法愈發的清晰明朗。
“齊王雖然優柔寡斷,但並非是蠢笨之人。”
“他養了那麼多殺手,絕非良善之輩,是以也根本就不會突然良心發現,要替你阿爹同王珅撥亂反正。”
“且即便是他良心發現,那也不應該厚此薄彼,只提你阿爹同王珅,至於旁的因為飛雀案而亡的人隻字不提。”
“我不知曉是何人讓齊王寫了那封認罪書,又是何人同他做了什麼樣的交易,讓他替你阿爹還有王珅翻案。但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今日所有一切,不過是為了你我二人而已。”
為了讓他們不繼續的追查下去。
韓時宴同顧甚微對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肯定。
韓時宴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韓敬彥應該差不多離開了臺獄,我們現在折返回去。”
想得再多,都不如直接去調查。
那飛雀案中到底還有什麼蹊蹺,他們的猜想是對的還是錯的,一查便知。
顧甚微點了點頭,她眸光一動,一個箭步到了窗前,猛地抓住韓時宴直接翻出屋外上了房頂,然後衝著御史臺的方向疾馳而去。
韓時宴驚駭了片刻,很快便穩定了下來。
便是一頭豬,飛了這麼多會,那也適應了,何況是他。
他想著,微微地轉過頭去,看向了顧甚微的側臉,因為離得很近的緣故,他能聞到小姑娘身上的淡淡藥香,還有她臉頰上淡淡的細細的絨毛。
午後的陽光打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肌膚都顯得有些透明。
韓時宴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他簡直被自己給氣笑了,放在去年今日,他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還有這般想東想西,患得患失的一日。
他可是冷清絕性專門滅門的無情韓御史啊!
韓時宴想著,扭頭朝著前方看去,卻是不想一團柳絮花迎面撲來,直接糊了他一臉。
飛馳的顧甚微餘光瞥見這一幕,噗呲一笑直接破了功,她腳下一空,一下子慌了神,想從那丹田提氣卻是恍然想起她內傷未愈,這會兒那是功力大減……
危急之間,顧甚微眸光一閃,瞧見了下方有一抹藍綠色,瞧著像是誰人張開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