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明明先前這廝還陰惻惻的罵她“過河拆橋”,怎麼就一下子“如沐春風”了?
顧甚微說著,從那包開啟的梅乾裡頭捻了一小塊塞進了嘴中,眾目睽睽之下,韓時宴總歸不能毒殺了她!
那梅乾一入口,梅子的清香瞬間充盈了整個口腔,韓時宴的確是所言非虛,這梅乾不酸不澀,甜滋滋的。
“先前背後說你乃是過河拆橋的小人,是宴之過!向你賠禮了!”
韓時宴說著,退後一步,衝著顧甚微拱手行禮,意外的真誠。
顧甚微一愣,對先前聽到想要一劍戳死這廝的事絕口不提,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這有什麼?先前你在我跟前罵我八百回,怎不見你行禮八百回?”
“當面罵人那叫君子動口不動手,乃是御史臺職責所在,所以前八百回宴光明磊落,無須道歉。”
顧甚微瞬間覺得那梅子如鯁在喉,她的劍呢!
“我記得了!若是哪日要殺你,我會站在你面前刺死你,不會站在你身後趁你不備的!看在這梅子的份上,用君子的死法送你上路!”
顧甚微說著,都找回了要在牆頭炫耀武力的初衷,咬牙切齒地摸了摸劍柄。
韓時宴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所以你既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我,為什麼不試著信任我呢?”
這會兒天整個都亮了起來,瑰麗的朝霞暈染了半邊天,像是有萬丈金光落在了眼前這個人臉上一般。
顧甚微沒有應聲,一轉身笑吟吟地說道,“這一籠剩下的五個我全要了,包起來。”
那萬家饅頭鋪子的東主是個胖乎乎瞧著十分和善的中年婦人,方才顧甚微同韓時宴的話她聽了個全程,這會兒一邊麻利地裝著饅頭,一邊笑得頗有深意。
“韓御史是個好官,小娘子你可千萬莫要信那些汴京城裡的風言風語。”
“一門王,白玉池中閃金芒;二門李,強搶民男賣貨郎;三門趙,賣官鬻爵套上床……這哪裡是韓御史的問題,分明就是那起子人爛了心肝腸!”
“只要咱們行得端,坐得正,誰不說韓御史是個玉面金龜郎!”
那婦人說話噼裡啪啦,一套一套的,顧甚微瞅著她包饅頭的手,擔心她下一秒就要從蒸籠裡掏出一副快板來!
“饅頭您接好了!我這話可不是誆您,韓春樓裡的說書先生就是這麼說的,汴京城裡都傳遍了!小娘子,你快信他!信他!”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大娘瞧著滿東京城,就沒有比韓御史更正直的人了。”
顧甚微抽了抽嘴角,憋著笑付了饅頭錢,快步的離開了萬家饅頭鋪子。
朝著這巷子那一頭的蘇家羊羹店行去,待離開了幾步,顧甚微實在是沒有繃住,指著韓時宴哈哈的笑了起來。
“金龜郎!你快說你掏了多少銀錢,買了韓春樓的說書先生來替你扭轉乾坤!”
韓時宴這會兒已經面紅耳赤,哪裡還有先前的端方君子的模樣,他這會兒就像是嚇到貓的顧甚微,只恨不得將這地立即刨出一個洞來,將自己的頭給埋進去!
他清了清嗓子,耳根子火燒火辣的,有些無奈地說道,“大約是我阿孃,她最近有些劍走偏鋒。”
豈止是劍走偏鋒,她已經在考慮請湯太醫去診脈,再生了韓二郎了,一旦懷上立即尋人指腹為婚,用她的話說這叫吃一塹長一智,先下手為強!
只是這話,韓時宴沒有好意思往外說。
羊羹鋪子裡這會兒陸陸續續的有人來了,顧甚微輕車熟路的尋了一個窗邊的小桌兒,正好可以沐浴到陽光。
顧甚微拿起一個大饅頭,在滿是羊肉的湯裡沾了沾,呼嚕一下塞進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