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著臉點了點頭,她捂住了胸口,看了韓時宴一眼,頭也不回的朝著山嶺的另外一邊飛馳而去。
鮮血落在了地上,滴了一路。
顧甚微長劍收回了劍鞘,看向了一旁的韓時宴,“走罷,放孔明燈的韓御史。你應該高興才是,馬紅英還活著。要是我阿爹同阿孃還有小弟還活著,我還不在樊樓擺三日三夜流水席?”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剛剛那一劍雖然靠近心臟,但馬紅英絕對不會死的。”
“就好比說韓御史你提筆寫字,一個韓字你寫了千遍萬遍,還能寫錯?我用劍也是一樣的。”
“我可是能從千萬片梨花瓣中,精準的擊中最完美無瑕的那一片的人。”
韓時宴收回了視線,馬紅英已經由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個黑點兒,繼而消失在夜色當中。
夜裡的松毛嶺生著薄霧,樹上還有老鴰的叫聲,感覺隨時都能從石頭縫裡,從樹幹當中,從那地底下,蹦出一個黑山老鬼來!
“馬紅英今日既然願意同我們相見,又為何對於戰場之事隻字不提?”
韓時宴看向了顧甚微,他不能理解。
顧甚微看著韓時宴嘖嘖了兩聲,“她不是不想提,是不想在你面前提。你沒有想過麼?為什麼吳江同馬紅英對戰場之事都半句不提,至少是當著你的面半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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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來松毛嶺,並非是你的孔明燈招來的。而是我像趕鴨子一樣將她趕上來的。”
“方才我猜她也在給皇城司辦事,馬紅英沒有否認。朱䴉是皇城司在王都的內鬼,馬紅英能夠在戰場死遁,我猜是因為朱䴉的關係,她也沒有否認。”
顧甚微說著,伸手拍了拍韓時宴的肩膀,“你這叫當局者迷,我這叫旁觀者清。”
韓時宴臉色大變,他沉默了半晌,從自己腰間解下了一個竹筒,亦是仰頭喝了一大口。
那甜酒初入口的甘甜,還有後來的辛辣,都讓人回味無窮。
“我與你有何不同?”
顧甚微聽著,晃了晃自己的竹筒,她那一點點甜酒,叫馬紅英最後一口喝掉了。
“當然有很多不同。比如說你是皇親國戚,我可以隨時弒君,殺光汴京城姓趙的,讓這大雍改朝換代,但是你不能。”
“再比如說,你們老韓家佔據朝堂半壁江山,你們家族當中有很多人都有那個能力,去當害死馬紅英同那些士兵們的兇手。而我不能,我只能用劍一個個的戳。”
“再比如說,你同馬紅英有很多共同認識的人,那個秘密她同吳江都不忍心讓你知曉……我們武官知曉了頂多就罵上一句他祖宗八代的,然後甩開膀子開始報仇了。”
“你們文官不一樣,你們悲春傷秋好幾載,臨了老了沒本事混出個人樣來,還要再寫上一篇文章嗚呼哀哉的讓後世讀文章的人鬱悶不已……簡直就是禍害無窮。”
“如此你我簡直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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