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爺是姓吳,不過是一無所有的無。
“呀呀……哇哇……”
“今日怎麼這麼多討嫌的烏鴉,當真是晦氣,瞧我用箭將他射下來!”
走在隊伍前頭的吳中聽得不耐,從馬背上取下大弓往後一仰,便要朝天射去。他這般一動,脖間紅繩上掛著的平安符從胸口漏了出來,癱在他的脖頸之上。
吳江聞聲扭過頭去,乍一眼還當那是一條血痕,心中就是一驚。
“吳中你可別給我們姓吳的丟人現眼了,一個大老爺們天天求神,那雅雀拉我餑餑上,我都不同它一般見識。你倒是好,人家在天上叫喚,你都要捂它嘴了。”
吳中哪裡管這些。
他搭弓射箭,直接朝著那天上盤旋著的烏鴉射了過去。
吳中在這軍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弓箭手,百步穿楊一箭雙鵰於他而言都不是難事,更別提射一隻烏鴉了。
那一箭射了出去,天空盤旋著的那隻烏鴉急切的“呀呀哇哇”了幾聲,撲騰著翅膀掙扎著飛走了……
這一箭竟是落空了……
吳中一愣,剛想要追射第二箭,就感覺一陣惡臭襲來,那鳥糞伴隨著幾片黑色的羽毛落下,直接砸在了他脖間的平安符上。
吳中臉色大變,他勒住了馬,猛的坐了起身。
然後用力的一拽,將脖子上掛著的護身符扯了下來,他的手半懸在空中,神色尤其凝重。
“馬將軍,不是我這個人神叨叨,實在是今日之事太過邪門。烏鴉乃是靈性之鳥,我們就算是再怎麼倒黴,也不至於接連兩次……”
“尤其是我這平安符,它頗有來歷,乃是得道高人所贈。如今沾了髒汙……已經徹底被毀了。這鳥拉哪裡不好,偏生要拉到這上頭……”
“如果並非是必然要去,我建議……”
吳江聽著,哈哈大笑,他抬手指了指吳中,“你這廝可真是有兩張面孔!”
“那雅雀害了我的餑餑,你就哈哈大笑;這會兒霍霍了你的平安符,你就老天爺的預警了!預警什麼?預警我們這回要同北狗開戰,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麼?”
吳中氣急,卻是聽到隊伍中的人都輕笑了起來。
他想著,將那平安符扔掉了,繼續拍馬跟了上去。
他不理會吳江,憂心匆匆的衝著馬紅英抱了抱拳頭,“馬將軍……小心駛得萬年船!”
馬紅英衝著吳中點了點頭,“我曉得,不過今日任務劉監軍親口安排……”
吳中咬了咬牙,手摸在兵器上,朝著一旁啐了一口,“狗東西仗不會打,倒是喜歡指手畫腳!”
官家不信任武將,這吳家軍中的有幾位監軍,其中領頭的那位名叫劉晃。鐵打的馬家軍,流水的監軍。今年新來不久的這位叫做劉晃,聽聞從前曾在皇城司中任職。
後來張春庭橫空出世,皇城司改天換日,這劉晃便被調入了邊軍當中。
皇城司多是那底層出身之人,因為根本沒有辦法蒙受祖蔭走仕途,所以只能另闢蹊徑。是以這其中便什麼樣的怪物都有。
劉晃草根發家,最是看不得馬紅英同吳江這種二世祖,尤其馬紅英還以女子之身上戰場。
是以總是時不時拿著雞毛當令箭,噁心他們幾回。
雖然十回有九回馬紅英都能四兩撥千斤的避開,第十回吃了悶虧,事後吳江都有“詭計”頻出的找回場子來。
但今日恰好是這“第十回”。
眾人一路疾馳,待從濃霧當中依稀瞧見亂石陣那標誌性的蛇女石,吳中那顆提心吊膽的心方才微微放鬆下來。
他們這一路過來十分的寧靜,別說敵軍了,便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瞧見,顯得他是過於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