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他們武將,可以透過兵器,武功路數,絕招來確定對方的門派師承還有身份。
毀容了又如何?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韓時宴靜靜地看著眼前站著的顧言之,大約只有提走了那個竹籃子的顧甚微以及被遮蔽了腦子的李東陽自己想不明白,那一籃子書稿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不一會兒的功夫,尤其擅長書法的黎學士便率先的出了聲,“黎某拿到的這一篇,乃是顧狀元在官家去歲生辰宴上寫的祝賦,初稿的確是顧均安的字,但是後來批註修改的人,確是李東陽無疑。”
“全文共修改了三十八處。顧均安的初稿雖然也算得上是佳作,但是修改之後的文稿更當得住一句靈氣逼人。”
那黎學士說著,看向了靜靜站在那裡的李東陽,可惜地嘆了一口氣。
先前他便注意到了,雖然臉上被修飾的很好,可是他的手上卻還留有許多可怖的傷疤,那是大火燒傷之後留下的印記。
當年第一回在沈敖堂家中瞧見李東陽,他便感嘆此子日後將會是大雍朝最厲害的國子祭酒。
光憑藉這一手改文章的本事,他日後便是汴京城權貴之家人人想為兒孫求的名師……
可惜了。
韓時宴沒有細說,可是在場但凡聰明的人,都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只能說,可惜了。
李東陽如今這副模樣,便是真相大白於天下,他也再沒有辦法踏上仕途了。
黎學士想著,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輕嘆了一口氣,看向顧言之的眼神當中,帶了幾分嫌惡。
顧言之接收到這個眼神,如遭雷擊,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中一般,脊背陣陣發涼。他深吸了一口氣,朝著黎學士回看了過去,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上這話……
他想要說是李東陽求顧均安將他藏起來,二人是正常的文人相幫……可是不行!
一旦承認了顧均安的文章被李東陽修改過,那麼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沒有了!那是顧家第一個狀元郎啊!那是他才華橫溢的孫兒,是他的驕傲與希望……
顧言之想著,手顫抖了起來……
突然之間,他的眼睛一亮,看向了韓時宴,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韓時宴打斷了。
“顧大人若是想說,這些文章天下人早就知曉了,韓時宴書房裡的書稿被盜,李東陽拿著初稿修改,故意修改成世人皆知的樣子,目的就是為了汙衊顧均安……”
“嗯,倘若你想說的是這個,那大可不必再說了。”
顧言之一個怔愣,心中有了不祥的預感。
那頭看熱鬧看起了勁兒的王一和,更是五雷轟頂!夭壽啊!他險些忘記了,韓時宴這狗崽子他一般不告人,一告人就是滅門啊!
倘若只是顧均安火燒同福客棧,然後尋了李東陽的當槍手沽名釣譽……就這芝麻綠豆大的案子,他直接就塞到開封府去了,就像之前他同顧甚微日日都在做的一般,還用得著戲臺子搭這麼大,來敲登聞鼓?
他們都被李東陽突然死而復生,還有狀元郎的腌臢事給吸引了注意力,忘記他開始的話了啊!
他們要告的是什麼?是科舉舞弊啊……
果不其然,他就瞧見韓滅門那冰冷的嘴張開來,說出了凍死滿朝文武的話。
“因為我這裡還有一張顧均安的初稿,上頭同樣有李東陽修改的痕跡。這張初稿的特別之處,就在於它不應該有初稿!因為這張初稿的內容,便是當年春闈的試題!”
韓時宴此言一出,滿堂寂靜。
整個大殿之上瞬間是一片死寂。
顧言之不敢置信的朝著官家身邊託著文稿遞上去的殿前太監,他只恨不得自己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