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想著心有慼慼,若是有人要拿她去威脅顧甚微,那她寧願立即去死。
“除了平旦樓,韓御史家中也來了人尋我們,說是想要接我們入府。不過那時候我們已經不在這裡,還是柳陽那小子告訴小景的。”
顧甚微聽到柳陽這個名字,恍如隔世。
她認識那個給御史們排期的神人之時,都還不認得韓時宴。
“我離開汴京之後,甚景可還有讓湯二郎針灸?”
聽到顧甚微問這個,十里同顧甚景瞬間都雀躍起來。
顧甚景漲紅了一張臉,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身,然後朝前挪動了兩步,那晃悠悠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方才學步的孩童。
顧甚景挪到了顧甚微跟前,輕輕的彎下腰去,衝著她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謝。”
“你的腿能站起來了?湯二郎雖然唱夜歌駭人,但這銀針功夫卻是喜人!”顧甚微說著,激動地扶住了顧甚景,“你都叫我阿姐了,說這些做什麼?”
她說著,看向顧甚景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我在邊城瞧見你阿孃了,她一直都惦記著你。”
顧甚景一愣,先前的喜悅還掛在臉上沒有消退,眼淚便一滴一滴的掉落了下來。
他什麼也沒有說,再一次彎下腰去,對著顧甚微行了個大禮。
雖然顧甚微沒有說,可是他知曉,齊王抓到了之後,飛雀案翻案便有希望了,他阿爹若是被證明是清白了,那麼阿孃就能夠從邊關回來,他們便可以母子團聚了。
在過去的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他做了不知道多少迴夢。
夢見自己可以健步如飛,考科舉中狀元,為家中洗刷冤屈。
夢見阿孃還活著,他們母子二人可以團聚。他馱著阿孃走在青石板路上,一如小時候阿孃馱著他一樣。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樣的美夢還有成真的一日。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遇見了顧甚微。
顧甚微無奈的揉了揉顧甚景的腦袋,“好了好了,快起來!你若是再拜一下,我還當我已經變成了一個牌位!你若是當真想要回報我,便好好讀書,日後中狀元了做個好官。”
“到時候我行走江湖有人惹我,就拉你小子出來做大旗!我阿弟可是太師,誰敢惹我?”
王景直起身子來,認真的看向了顧甚微,“一諾千金。”
顧甚微沒有將這孩子話放在心上,她微微頷首,眼巴巴的看向了十里。
十里一瞧,瞬間心中一軟,“如今時間已經不早了,姑娘身上還有傷,早些歇著才是。小景你這腿剛剛有起色,也不可以太過勉強。最難的日子我們都過過來了,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好。有什麼事情等明日再說。”
王景重重的嗯了一聲,他乖巧地朝著門口喊了一句“張叔”。
那張十刀便走了進來,衝著顧甚微頷了頷首,將人給抱了出去。
待他們一出去,顧甚微立即抱住了十里的胳膊,直接趴在了她的肩頭,“好阿姐,今晚上還要像從前一樣陪著我睡。”
十里瞧她這般賴皮模樣,好笑的搖了搖頭。
顧甚微也不是頭一回離開這麼久,從前她每一次離開回來,便要這麼耍賴一回。
“姑娘都是朝廷命官了,還耍小孩子脾性。你且先去睡著,待我收拾好了碗筷,便過來。”
顧甚微得了準,一下子放鬆下來,她打了個呵欠,揉了揉自己眼睛,便乖覺地朝著床榻行去。
等到十里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徹底的進入了夢鄉。
夢中是一片靜寂的湖面,白色的水鳥一群一群的飛過,優雅的落在了漁船上排成了一排。
她坐在阿爹的肩頭,手中拿著一把桃木小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