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猛地一個轉身,朝著身後看了過去,果不其然瞧見了一個淚眼朦朧的年輕姑娘,三年未見,她已經梳起了婦人髮髻,看上去成熟了許多。
當年她一心練劍,在這汴京城中相識的人不多。
唯獨這李銘方,是有一回在山寺當中認識的。當時李鳴方路上遇蛇,驚慌失措之下落入了陷阱當中,是她將人救起來的,這一來二去的,便成了閨中好友。
李銘方比她大兩歲,家中祖上也曾經出過太師,只不過現在已經沒落了,勉強有個清流的名聲在。
顧言之起初對她這個小友還頗有興趣,後來便拋開不管了。
“銘方阿姊”,顧甚微鼻頭微酸地喚道。
那李銘方瞬間紅了眼眶,她抬起手來,對著身後的婆子說道,“柳媽媽,你們自去不提,我遇到故人想要同她敘敘舊。待會兒入席,我再尋你。”
王家多子多福,這喜事並非乃是頭一樁。
丫鬟婆子自有安排去處,同貴賓們並非在一處。那觀禮者眾多,非親人同摯友擠不進去熱鬧,又在院中設了女眷同男賓各自歇息等候之地,處處皆有引路的僕從。
那姓柳的婆子瞧了顧甚微一眼,覺得她眼生,但到底也沒有問什麼,悄然退下了。
待她們一走,李銘方立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便將她往不遠處的湖心亭中帶。
這會兒天氣還算寒涼,湖心亭中風大得很,無人過來。
李銘方到了這幽僻之地,方才嗚咽起來,“昨日我夫家有喜事,昭安公主同我婆母乃是閨中密友,她前來相賀無意之中說起今日你會來王家,我便巴巴的請命前來道賀了。”
“聽聞你死裡逃生,我大哭了一場,想要去尋你又不知往哪裡去;又聞你入了皇城司,成日裡提心吊膽……顧家那群畜生,怎地敢這般對你?”
“我只恨自己當日不在汴京,不能去助你一臂之力。好在老天爺有眼,你全須全尾的回來了!”
她說著,圍著顧甚微轉了一圈兒,又哽咽了起來,“你可還好?我瞧著瘦了許多!怎地不來尋我?”
顧甚微被她問得有些感傷,她輕輕一笑,“銘方阿姊問這麼些,倒是讓我從何答起?我雖是習武之人,但到底也是個姑娘,可不想成為那等胸口碎大石的壯漢。精瘦些好,穿衣衫好看。”
“我如今入了皇城司,名聲不好,不想拖累的阿姊。”
“阿姊別光說我,一別三載,你如今如何?我瞧著方才那柳婆子腰間掛著姜府的腰牌,想來阿姊同那姜四郎的好事成了。”
李銘方一怔,胡亂的點了點頭。
她拉著顧甚微坐了下來,又在自己的懷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錦袋來,塞到了顧甚微手中,“這裡是一些交子,還有一些碎銀子。你如今在外走動,花錢的地方眾多,那上司要打點,手下也要打點。”
“我在後宅,吃穿住行皆是公家份例裡出,用不著這些。”
她說著,頓了頓,“而且我同姜四郎兩情相悅,有他護著,根本就沒有吃苦的時候。”
“你若是還記得我們當年的情分,就將這銀錢給收下了。”
顧甚微瞧著李銘方真摯的眼神,張開手去,輕輕地抱了抱她。
李銘方回報過去,見她削瘦得風都能吹起,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無須銀錢,我從顧家將我爹孃的產業都拿回來了,且皇城司也有俸祿在。阿姊雖然在內宅,但是姜家是高門大戶,你才應該手頭寬裕些。”
顧甚微想著,心中直嘆氣。
她沒有想過去找李銘方,她要做的事情猶如飛蛾撲火,李銘方同她不一樣。
李銘方聞言輕嘆了一口氣,“當年姜四郎跪求他母親要娶我進門,姜夫人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