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響起……
這位老宗親只覺得頭皮一麻,他一個苦逼老兒天天哭唧唧根本笑不出來,張春庭這麼一個人間仙子笑起來那也是嘴角上揚淡然無比,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發出這種傻缺的笑聲!
所以這殿中有鬼!
趙欽的臉紫中帶黑,想跑啊!
張春庭看著他就要撅過去的模樣,無語的出言道,“魏長命,你當值的時候若是再突然發笑,就要扣你俸祿了。”
“大人說我是血親,嘿嘿!”
張春庭無奈地搖了搖頭,“叔祖父便先回去罷,此事休要再提了。”
趙欽確實感覺自己即將腦卒,他抬手自己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然後又掏出一個葫蘆形狀的小瓶來,取出幾顆小丹藥,塞到了自己舌下。
他倒是想提,可今日實在是遭受了重創,須過幾日再提。
……
趙欽二十三次上諫的那日,汴京城中豔陽高照,照得窗外的枯黃的樹葉愈發金燦燦起來。
張春庭扭過頭去看向窗外,秋日的天空格外的高遠,正對著他的三團圓滾滾的雲連成了一串兒,看上去像極了顧右年最喜歡吃的糰子。
御書房中俯首跪著一個穿著藍色裙衫的小姑娘。
張春庭從這裡,能夠瞧見她好看又白皙的脖頸,像是上好的帶著瑩潤光澤的珍珠。
來人名叫崔梔,是新上任的計相崔祐凌的孫女,亦是宗正寺呈上來的呼聲最高的皇后候選人之一。
“自請為後?我大雍開國至今,簡直聞所未聞。”
張春庭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眼前膽大包天的少女。
就是這麼一個他隨便伸手就能折斷她脖子的閨閣女子,突然說出瞭如此驚世駭俗的話。
今日觀稼殿秋收,一直禮佛靜養的太皇太突然設宴請了女眷入宮,便遇到了崔梔。
“臣女同官家,猶如太極陰陽八卦,恰好互補虧缺,乃是天作之合。”
“是以臣女斗膽,自請為後,入主中宮。”
藍裙少女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她生得一張鵝蛋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蘊含著銀河一般。若論美貌,倒不算是拔尖兒,可她整個人瑩潤得像是一顆珍珠,誰看了不誇讚一句國泰民安。
人生得保守,話卻是無比狂妄。
張春庭輕笑出聲,“你的膽子果然很大。”
崔梔拱了拱手,“多謝官家誇獎。臣女出身名門,自有長於祖父之手,對於宮中禮儀,後宅之事皆是瞭如指掌。崔氏家族龐大,族中之人數以千計,姻親盤根錯雜。”
“臣女在家中執掌全族事宜,乃是當之無愧的崔氏掌家。”
張春庭看著自信滿滿的小娘子,饒有興趣的問道,“崔家自有宗婦,為何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打理?”
崔梔像是算準了張春庭會問這個事情,大大方方的說道,“自然是她們全都鬥不過我。如果說皇城使顧甚微的天賦是劍術的話,那我崔梔的天賦大約就是管家宅鬥。”
張春庭搖了搖頭,“我沒有後宮,你自然無用武之地。”
少女也跟著搖了搖頭,“我說的天作之合,主要並非是指這個。這林子大了,自然是什麼鳥都有,崔家多人才,可也出了我父親那麼一灘好色的爛泥。”
“我家的姨娘若是一起用朝食,可以吃空萬家饅頭鋪子。父親死於馬上瘋,是我給他收的屍。”
“那場面太過於噁心,每每回想都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我執掌崔氏內宅,不為旁的,只為了他們不給我選人出嫁,我想要自己選。顯然,我能夠站在這裡自請,便說明我沒有撒謊。”
崔梔言辭清晰,說話的表情格外的掏心掏肺。
張春庭聽著,表情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