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的人發出了一聲爆笑。
那齊刷刷地宛若鴨子齊名的嘎嘎笑聲,讓顧玉城徹底心慌了起來,他掙扎了幾下卻發現吳江的雙手像個鐵鉗一般根本就掙脫不開。
顧玉城感覺自己雙腳懸空,整個人正在墜入深淵。
他的眼睛四處亂瞟著,像是在湖中的人四處尋找著飄浮的浮木。
終於,他的視線在自己的髮妻孟氏身上落了下來,“筠娘!”
孟氏被他這麼淒厲的一喊,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
顧玉城見她眼神空洞,又忍不住喊了一聲,“筠娘……”
他還想喊出個五六七八來,卻是被顧老爺子呵斥住了,“夠了!逆子自去衙門同王府尹陳述真情。這毒若真是你下的,你萬死不辭。若不是你下的,你也不必見官三分軟,亂了分寸。”
顧玉城聞言,期盼的朝著顧老爺子的方向看了過去,可他還沒有看到那張熟悉臉,便感覺背上一陣劇痛。
吳江衝著他使出了一記鐵砂掌,直接將他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撲了一臉的泥。
顧玉城身為公主的公爹,哪裡受過這等羞辱,他憤怒張嘴想要罵人,可定睛一看卻是尖叫出聲,只見在他的眼前,正是那死去的胎兒黑到詭異的頭骨。
那眼眶空空的,像是一個無盡的深淵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先前站著居高臨下的看,這小東西就像是螻蟻一樣,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可如今來了個貼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卻是陡然襲擊了全身。
像是這世上當真有冤魂索命似的!
“吳江!你敢!”顧老爺子見顧玉城被嚇得失魂落魄,忍不住衝著吳江喊道。
“我幹什麼了我就不敢?我抓殺人疑犯啊,他剛才像是瘋狗一樣盯著孟娘子看,萬一他暴起傷人就不好了!我是朝廷命官,可顧玉城啥也不是啊!”
“我讀書少,要不顧大人告訴我一聲,公主的公爹,狀元的親爹,官拜幾品?”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鬨笑。
吳江見大家都在笑,一臉茫然的四下看了看,“顧親事,他們都在笑什麼?咱們大雍有的人一個人腦袋上頂好幾個官帽,還有的一個官帽好幾個腦袋戴,我如何分得清?”
“說不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別人封妻廕子,駙馬爺可以封父蔭爹呢!”
顧甚微沒有張嘴,她怕自己笑掉牙。
吳江沒有得到回應,也半分不惱,他一隻手按著,另外一隻手朝著顧家人身後揮去,眼中激動得放光,“老仵作,老仵作,您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就要自己個撿骨了,我撿了骨再押人,我怕給他毒死了!”
老仵作揹著大木箱子,身後跟著一群開封府的衙役。
看到像個猴兒一般上躥下跳的吳江,無語的別開了眼。
“若這毒有這般厲害,你哪裡還有命去摸旁人,自己個倒先去見閻王了”,老仵作說著,瞧見吳江手下快要被按進土裡去的顧玉城,更是腦子嗡嗡作響。
他懶得瞧那廝,衝著顧甚微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的木頭箱子擱在了地上開啟蓋來,開始撿骨。
顧甚微離得近,朝著箱籠看了過去,鼻頭微微有些泛酸。
老仵作顯然是早有準備過來的,那木頭箱子裡頭空空的,鋪著一層白布,看上去就像是特意給她阿弟準備的棺。
他撿起一塊脛骨,微微地蹙了蹙眉頭,然後一塊一塊的骨頭放了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木頭箱子裡便呈現出了一副完整的嬰兒骨架。
待一切完畢,他站起身來,衝著顧甚微說道,“我會找平安堂的郎中們一起來確認這個毒究竟是什麼,同那燕窩是否是同一種毒藥。”
“我來之時,王大人吩咐讓吳江你領著兄弟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