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知是不是在家,把午餐盒和手機充電器塞進包裡,拎包徑直走到門口,伸手開門的時候,動作遲疑,吐氣再吐氣,還是沒有勇氣開啟門走出去。
雖然外面陽光明媚人聲喧鬧,但萬一她踏出去,和昨晚一樣眨眼就到了冥店門口怎麼辦?
她回頭看周遲,眼神弱小無助又可憐。
周遲:“天黑前你想去哪裡都可以,但是天黑以後你要回來在我這裡過夜。”
桃小引猛然想起來他之前說過數次的“天黑要回家”,也就是說天黑前正氣街都是安全的。
鼓足勇氣拉開門,明亮的陽光照在她臉上,晃得她有點睜不開眼。
一門之隔,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桃小引深吸一口氣,試探著踏出一隻腳,再一隻腳,確定安全後,她眼睛直視街口的馬路,餘光看也不看街道兩旁的商鋪,一口氣跑出正氣街。
置身車水馬龍的馬路上,有種不真實感。直到坐上公交離開正氣街範圍,她才找回一點點踏實。
*
冥店套間。
蠟油滾落,蠟像一層層往下掉,王小明拿著白蠟和刻刀往上補,補的速度永遠趕不上融化的速度。
王小明雙眼通紅,兩隻手機械地不停補充蠟油,灼燙的蠟油滴到他手臂上,瞬間就會起一層燎泡,他渾然不覺得痛。
昨晚他把爺爺從正氣街揹回來,塞進蠟像裡,找出店裡所有的白蠟燭,按照熟記於心的詭術補充蠟像。
四月初爺爺去世,從學校趕回來的王小明收拾爺爺遺物時,找到一個羊皮卷,上面記載了“活死人”的一個民俗。
王小明動了把爺爺復活的念頭,沒人教只憑他自己悟,竟然真的成功留住了爺爺。
羊皮捲上只寫了怎樣復活,沒有寫第二次死亡後還能不能原樣復活。
王小明心裡祈禱著無論死幾次復活的方法都一樣,他不停補充著蠟像,不敢有一絲攜帶也不敢有片刻休息。
他要留住爺爺,一定要留住爺爺。
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沒了爺爺他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日上竿頭的時候,蠟油耗盡。
王小明全身沾滿蠟油跪在地上:“爺爺!不要走!”
他雙眼不滿紅血絲,眼角竟然流出一行血淚來。
“我不甘心。”王小明猛地把刻刀插在指縫裡,從牙縫裡往外擠字,“臭和尚!你還我的爺爺!”
*
桃知沒在家,家裡也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一直聯絡不到他,桃小引急得差點報警的時候,收到桃知的一條微信:【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昏睡了15個小時。】
桃小引一個影片邀請發過去,被桃知切斷。
桃知:【我現在赤身果體,不方便。】
桃小引:【怎麼證明說話的是你本人?你沒有被拘禁?沒有被割腎?】
桃知發了一條5秒的語音。
聲音啞到根本聽不懂他說了什麼。
桃小引再次影片邀請,響了十聲後,終於被接起。
桃知的一張帥臉懟在螢幕上。
臉是完好的,沒有受傷。
然後他把鏡頭反轉,對準床頭椅子上搭著的一條海綿寶寶內褲。
桃小引:“……”
鏡頭突然一晃,隨之中斷。
時間雖然很短,但是桃小引能看出來背景佈局像是酒店,而且,她好像還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桃小引:“…………”
瞬時張建國上身,腦補了一出十八限。
我哥要出嫁了。
手機又進來幾條微信,她緩了好大一會兒才戳開去看。
桃知:【我昨天唱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