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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蘭不愧是富有經驗的街道辦大媽,她很輕鬆就發現了凌朵每天都很開心。
在飯桌上,她說:「凌朵每天都風風火火的,現在咋安靜下來了,臉上成天笑得跟朵花似的,是咋回事?」
見凌朵扒拉飯不說話,又問季蕎說:「她咋回事?」
季蕎心說街道辦大媽火眼金睛,什麼都瞞不過她的眼睛,但她不想代替回答,就說:「媽,你還是問凌朵吧。」
田慧芳說:「還能有啥事兒,肯定談對象了唄,凌朵,說說對方是啥樣人。」
凌躍進說:「凌朵啊,你這麼小談啥對象,你三哥還沒對象呢。」
凌朵終於扭扭捏捏說:「讓我二嫂說。」
季蕎只好開口:「凌朵跟他們班的一個學生走得近,那個男生長得白淨斯文,很有才華,會寫詩,給凌朵寫的詩在報刊上發表過,還在學校廣播裡朗誦過,學生都稱呼他詩人,他在學校裡也是風雲人物。」
「詩人?」田慧芳跟宋義蘭幾乎同時問。
季蕎說:「是啊,哪個女生不願意愛慕者給自己寫詩呢,學校很多女生都羨慕凌朵呢。」
在八十年代,大家崇拜知識,崇拜文憑,到九十年代,差不多就只羨慕大款。
凌霽深深看了季蕎一眼,說:「聽你這語氣,對詩人評價很高,你想讓人給你寫詩嗎?」
季蕎似乎感覺到一股毫無根據的醋味兒撲面而來,逗他說:「我想讓人給我做物理實驗。」
這段時間的主題是吃醋。
我們家不用買醋,我們家有人生產醋。
凌志國對閨女找這樣的對象不滿意,說:「會寫詩有啥好的,我真怕那些思想特別豐富的文人,你找學理科的不行嗎,向你二哥這樣的,他也讀了很多書,他這樣的就很專一對家庭也忠誠。文人感情太豐富我擔心會搞好多次對象,你看時候的文人,好多……」
凌朵才不想讓老爸把施俊跟民國文人比呢,插嘴說:「爸,都改革開放了,你還提民國的事兒。」
凌躍進對這事兒格外上心,終於可以將老爹的火力引到凌朵身上,他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朵朵啊,我覺得咱爸說得有道理,詩人就是花花腸子多,不靠譜,今天愛一個,明天愛一個的,今天能給你寫詩,明天就能給別人寫詩,爸,你真得好好管管你閨女,咱們家不是我最該管教,明明是朵朵。」
「三哥,你也來湊份子。」凌朵用撒嬌的語氣說,「你們為啥都對詩人有偏見,你們不要因為他有才華而否定他,他明明挺好的,是吧,二嫂。」
「嗯,是。」季蕎說。
她還能說不是嗎,她還沒弄清施俊是不是書裡的德魯施呢,只能說隨口說是。
宋義蘭絕對不能不發表意見,說:「你爸說的對啊,你別找詩人啊,可別被詩人的才華矇蔽,我也覺得不踏實……」
凌朵舌戰群儒失敗,加速扒拉完碗裡的飯,跑回自己房間裡去了。
這還沒說施俊是施向東的堂弟呢,家人對施向東印象都不太好,要是知道這層關係就更不樂意了。
回到房間,凌霽馬上說:「季蕎,我問你一個問題。」
季蕎點頭:「直接問吧。」
他問:「如果讓你在詩人跟團長裡面選一個,你選哪個?」
季蕎笑得合不攏嘴,原來沉穩有度的凌教授也會問這種幼稚的死亡問題!
她毫不遲疑地回答:「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都要。」
凌霽眸光沉沉:……
她為什麼不說選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