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自從那次聽了寧櫻的琴聲,有些著迷,隔三差五就請寧櫻過去彈琴給她聽。
這日又使宮女過來。
寧櫻應皇太后要求彈了一曲《漁歌》,琴韻悠長,綿綿不絕,直傳到殿門外。
秦玄穆由不得停下腳步,詢問伏在地上的黃門:“誰在彈曲?”
作為天潢貴胄,自小所受的教導讓他見多識廣,琴棋書畫皆有涉獵,故而一聽琴聲便知技藝的高低。他有些驚訝,因第一次聽到有琴師能把《漁歌》彈得如此意境深遠,使人想放情山水,引頸高歌。
“回皇上,是寧婕妤在彈琴。”
秦玄穆微怔。
早前就聽太后說起寧櫻是個才女,他不以為意,倒不知她琴藝這般出神入化。
“不要通傳。”他大步往裡走去。
宮女黃門都沒敢通報,自行退到一邊。
秦玄穆走入殿內,遠遠看到一道身影坐在琴桌前,白色的廣袖上繡著幾朵海棠,一雙巧手撥動琴絃,如行雲流水。
他沒有驚動太后,安靜聽完這首曲子。
姜嬤嬤發現了,低聲告知。
皇太后訝異,抬起頭:“玄兒,你怎麼也不出個聲?”剛說完就明白過來,他應該是覺得寧婕妤彈得好聽,不想打斷。
寧櫻心頭咚的一聲。
她剛才也沒有注意到秦玄穆,不知是何時來的。
素淡的裝束讓他想起前些日子的大雪,潔白乾淨,秦玄穆道:“起來吧,”又問,“你的琴藝跟誰學的?”
聲音清而涼,叫寧櫻心裡驀地生出一種刺痛,畢竟這些年是真的愛慕過他,若非做夢知曉真相,恐怕還在傻著呢,她道:“回皇上,妾六歲時拜了一位女琴師為師,她住在梨花巷,姓鍾。”
從不曾聽說,看來寧櫻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皇太后看秦玄穆願意聽寧櫻彈琴,感覺二人有些指望,便道:“寧婕妤,既然皇上來了,你再彈一曲吧。”
寧櫻沒吱聲。
秦玄穆發現她一直垂著頭,就問道:“你還會彈什麼?”
“妾會彈……”
“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