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想一想也該明白, 她又沒有打過仗,這樣冒失上了前線,如若不死,那都是燒高香的事情,要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她輕描淡寫,蕭聞璟臉都繃了起來,彷彿她說了什麼忌諱的話。
“這有什麼,你不是也沒有肯定,這也未必就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即便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這一次也未必會發生。”
“是肯定不會發生。”蕭聞璟更正她的話,又正色道:“所以下面的話是我更想同你說的。”
阮靈萱一臉認真,“好,你說,我都聽著。”
烏雲密佈,預示著一場夜雨不可避免。
“北虜與我們的戰事不可避免,然而因為安寧長公主一事,暫不能對北虜直接開戰,會先以和親名目送燕書去往北虜,等接回長公主後,大軍才會出動。”
“燕書?”阮靈萱緊張起來,“可是真的要把她送過去嗎?”
“北虜人也不是傻子,不見兔子不撒鷹,如果我們沒有表現出這樣的誠心,他們又怎會放下戒備。”
“這樣能行嗎?”阮靈萱既擔憂蕭燕書,也擔心開戰後的大周。
要知道大周並不是國富兵馬壯,只有兩代君王,且與西疆、南夷的防禦戰也從未停止過,養兵訓兵對國家而言說很重的負擔。
倘若與北虜的這一場大戰不能徹底擊垮對手,對大周而言,也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放心,這次我會去。”蕭聞璟低聲道。
“什麼!”阮靈萱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可是、可是你不是已經看見了,這場戰不好打,很危險,朝中還有很多猛將,非要你去嗎?”
她才不放心,一點也放心不了。
“而且,你沒有去見周平麼?他不是也說過,不讓你去打這一場戰?”阮靈萱努力想要說服蕭聞璟放棄這個想法。
見阮靈萱心急,蕭聞璟也沒有半點不耐,而是等她把想要說的話都說完,才摸了摸她的腦袋,慢慢道:“我見過他了,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是我要去,因為我們要一場必勝的戰,大周承受不住長久的戰役,所以我外祖父當年才會做出那個決定。”
“沈侯爺?”
蕭聞璟點頭,“周平已經都跟我說了,我外祖父的最後一戰。”
當年沈侯爺奉命討伐北虜,到半途後糧草供應跟不上,擺在他面前基本只有一條路——退兵。
然而退兵就是前功盡棄,打下的防線很快就會被還儲存著實力的北虜人重新佔領,邊境岌岌可危,大周岌岌可危。
最後沈侯爺決定帶上僅剩的餘糧,孤軍挺入大漠,靠著殺戮北虜軍補充糧草,也是他幸運,在最後的時刻找到了北虜的要塞,拼得兩敗俱傷,也重創了北虜,消磨了他們的主力,給大周贏來了十年喘息的時間。
一整隊沈家軍無一生還,唯一剩下的就是被派去籌集軍糧的周平。
然而為了掩飾糧草的問題,沈家軍被扣上了汙名,周平也被視為逃兵,被四處通緝,他不敢也不能返還家鄉,只能靠著自己微薄的力量,努力找出當年的真相。
細密的雨絲從天而降,阮靈萱的睫毛都溼漉漉一片,“可是我擔心你。”
“你相信我嗎?”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阮靈萱咬著下唇,忍住哭泣,好在不一會雨就下大起來,雨水把兩人的臉都澆溼了。
蕭聞璟幫把她的兜帽拉起來,罩在她細密的髮絲上,擋住雨水,“這就是我想說的。”
“我要做的事情,不想瞞著你,此事的危險也不該瞞著你。”蕭聞璟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們重來一世,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