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心底一直迴蕩著黛姨的忠告,她深知這裡的人都是很厲害的人物,自己不能讓大人為難,她不能惹麻煩,何況眼前這位還是坎伯家族的二小姐。
即使再怎麼不甘,她也只能壓制著內心的躁動,緊咬著唇不吭聲,希望對方能放過自己。
「剛剛還是結巴,現在就是啞巴了,你是不想給你主人惹上麻煩,真是條忠誠的好狗,但你這樣不行……」
坎伯明白皙的臉上露出肆虐的笑意,她將尤然手裡那盤櫻桃拿過,然後頃刻間扔在了地面上。
玻璃器皿碎落的聲音引來一些廳門口的其他人注意,但那些人似乎注意到中間那位穿著白色晚禮服的是坎伯家族的二小姐,就不再去過問什麼,無非是責罰不長眼的僕人罷了。
坎伯明將滾在地面的櫻桃用著黑色的皮靴踩爛在地面上,然後微笑著命令著,「我來讓你明白什麼才是尊卑貴賤,你能跪著把地上這些櫻桃吃掉,我就放過你,不找你更不會找你主人的麻煩了。」她的重音落在了最後幾個字上。
尤然看著地上那些已經被踩進了爛泥裡的櫻桃,她沉默了幾秒鐘,在幾雙戲弄的眼睛注視下,慢慢跪下了。
只要不給大人添麻煩。
她跪在地上,強迫自己將那些嚥下去,嘴裡發酸的腥土連同著踩爛的水果讓她忍不住乾嘔,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眶。
她狼狽地咳嗽了一聲,想要稍微直起身,頃刻間,黑色的皮靴重重地踩在了她的頭上,劇烈的疼痛壓迫她繼續跪著吃乾淨。
第33章
白晝很短,夜很長。
她的眼前早已沒有了光。
她的臉都已經被人踩進了爛泥了,嗓子眼發不出一聲求救,即使發出了那又怎樣,誰會看到,誰又會來救她。
只要忍受著,忍受著,直到傷痛麻木,直到她們不再追討她的罪過。
她的罪是什麼罪呢,只因為無意中撞見了責罰家僕的罪,還是,她本就不該降臨在這個世間的罪。
混沌的腦子開始胡亂猜測著,嘴裡是青草泥土爛果子的發酸味道,她們說,她像一隻狗一樣趴在這吃地上的食物。
如果這樣就可以消除她們的怒氣,不牽扯大人的話。
大人。
穆斐大人。
是啊,這個世界因為有大人,她還有……光。
大人還在那個廳內,也不知道交談有沒有結束,可惜櫻桃……沒有送去。
尤然努力支撐著越來越快被碾碎的意志和尊嚴,她的頭被那位貴族女孩重重地踩壓著好久,突然,那份沉重的壓迫移開了她的頭部。
這些貴族女孩是對她施壓累了嗎?還是,過會兒還要繼續。
她狼狽地趴在地上,她的一隻手一直在握著胸前的那枚戒指。
努力著不讓自己有任何哭求的機會。
她慢慢讓自己撐起來,終於她微微抬起僵硬的頭部看向前方,燈火輝煌。
原先安靜的後花園,現在卻是黑壓壓的人群,是她們的動靜太大了,惹來了其他人嗎?
可是她看不清,長時間地埋進黑暗,她無法聚焦到誰,她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狹長的身影從人群中向她這邊走來。
她的周身冰冷陰寒,陰鬱的表情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尤其是被迫中止「責罰」行為的為首貴族女孩。
她什麼都沒說,逕自蹲下身,將跪趴在地上的僕從女孩輕輕扶起,直到看清了女孩滿是泥汙的臉。
她的表情更加冰冷,卻在女孩抬起頭望向她時,斂去了所有黑暗情緒,只是默默用手絹替對方擦拭著臉上的汙垢。
尤然被冰冷的指尖劃過了臉頰,然後是手絹細膩的擦拭著,直到她看清了面前人的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