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聞言想起阮豔梅,並沒有對宋艾提這個名字,只對她說,“他人不在,不算件好事麼。”
“這算什麼好事,人死了才算好事,活著誰知道能惹出什麼事兒來,行了,找你就這麼件事兒,也確認下你現在狀態怎麼樣,還有件,你打算讀哪個大學?”
這時候服務員送來奶茶,杯身滾燙,陳眠指尖貼上去,答得含糊,“還沒想好。”
宋艾就笑,“總得有個大概方向,哪個城市、哪個方位,總有個目標吧?”
陳眠垂眸,攪動著奶茶,就是沒具體給個答案,卻難得帶了些安撫性質的,對宋艾保證,“我不會跑掉的。”
話題在這兒就算落了句號。
陳眠和宋艾平日裡沒什麼話題,陳宋跟大學的事兒說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奶茶只喝了兩口,就沒有再動過,宋艾叫來服務員打包,拎了東西準備走的時候,又對陳眠說,“我跟你爸麻將館的老闆好上了,這鏈子他給我買的,陳宋回不回家對我的影響其實也不大,他膽子小隻敢招惹比他弱的,所以陳眠,你想沒想過,為什麼陳宋沒有再出現在你面前?”
她往窗外看了眼,落的視線給提出的疑問做了答。
“本來想跟你說好好在高枝上別掉下來的,討好他、取悅他,最好跟他一個大學之後上位當個富家少奶奶,讓他一直這麼喜歡你,我這個後媽也跟著水漲船高至少後半輩子落不著個貧困,但是吧,老孃還真覺得男人真是無趣至極。”
她站在陳眠面前,身體擋住了窗外的光。
說出的話雲淡風輕,卻惹得周圍坐著的男士不停看向她。
在種種視線中,她笑著同陳眠把話說完。
“要是有得選,誰想依靠男人?床上功夫好,輕聲軟語哄得人高興,最好永遠年輕貌美容顏不衰,跟這個比美對那個防備,同性都是敵人,異性是捧在手裡怕別人搶了的香餑餑,誰他媽還真是個傻逼不知道這種行為蠢到極致不成?但沒得選。”
“所以,飛吧陳眠,剪掉線,別成為男人手裡的風箏,去你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陳眠從未想過,宋艾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所有人都對陳眠說,要對沉域有所回應。
彷彿他的靠近是種垂憐,是彩票的頭等獎。
所有評論他們關係的話語裡,無一例外全是‘要不是沉域,陳眠怎麼會……’這類句子。
陳眠從不反駁。
可內心卻從未這樣想過,說她冷血也好、沒心也罷。
但自始至終陳眠所想的都是,這都是沉域自己願意的,這看似不平等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沉域自己找上門的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
所謂交易,即拿出對方滿意的東西當作籌碼放在天平兩端。
她要沒有感情,要始終冷漠,保持著遊離在外的冷靜,成為最精明的商人才能勉強讓這場交易算是平衡。
沉域的籌碼滿滿當當,可她的籌碼少得可憐。
只有這顆心算是珍貴,是她壓在最後的底牌。
那些藏在少年玩笑裡的真心她不是沒有窺見。
她怎麼敢跟沉域談情說愛。
一旦交易成了戀愛,籌碼就成了最尋常不過滿大街都是的俗套情深。
她不想讓自己成為沒辦法選擇的那個人。
成為沉域的附屬品,沒有自己的姓名,提及時只是他的女友,或許再過段時間,就從沉域的女友,成了沉域曾經的某某。
畢竟,愛是最無法相信的變數。
咖啡廳播放著的粵語歌唱著動人的情歌,後幾張桌子是穿著校服談情說愛的情侶。
而陳眠坐在那兒,桌上空無一物,手裡攥著張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