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知陳眠把卡推了回去,“你知道,喬之晚暗戀物件每個月給我多少嗎?”
她掙脫開阮豔梅的手,不等阮豔梅反應就笑著給了答案。
“十萬。”
上午依舊是考試。
課間操都被豁免,高三樓鈴聲全被遮蔽,只能聽見高一高二那邊熱熱鬧鬧地往操場走。
班裡一半人都趴了下去,頭枕在高高摞起的書堆上開始休息,陳眠洗了杯子回來,就被從辦公室回來的陳柯叫了名字,怕吵著同學,他特意走來陳眠面前,“班主任找你。”
陳眠放了杯子,去班主任辦公室的路上心裡已經有數了。
多半是走讀生表格的事兒。
學校對貧困生的要求刻板,希望他們就是百度百科裡定義的貧窮,雖然不至於要求他們生活潦倒、搵食艱難,但大體上也是有些隱性的規則,譬如不能用好點兒的手機、不能穿名牌鞋子等等。
陳眠這種直接住進了高等住宅區的,簡直正中紅心。
班主任話說得倒挺委婉,並沒有一開始就切入主題,關心了一下學業,才慢慢地轉到正題,跟她說,“陳眠,老師看你填的住址不是之前那個,是什麼情況呢?”
這時候,陳眠大概明白,早上阮豔梅的那番話也算不上什麼虛偽,而是成年人的體面。
知道話裡的內容扎人、傷自尊,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刻意包裝,粉飾成關心的模樣。
“老師,這是會影響申請助學金嗎?”陳眠卻直接點破了這份體面。
班主任沉默了會兒,才有些為難地點了頭,“這不符合學校要求,貧困生名額也就這麼多,學校也會要向政府申請的,老師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呢?是你親戚住在那邊還是——”
“我媽住在那裡。”陳眠打斷了班主任的話,對她說,“不是後媽,是我親媽,住在那裡,但她沒打算要我的撫養權,這樣的話,還符合標準嗎?”
班主任頓時愣住,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陳眠的家庭情況她瞭解,資料上父母離異也是明明白白寫著的,這種程度上的坦誠倒是慣來在學生這兒遊刃有餘的她頃刻愣住,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在這時候,上課鈴聲響了起來。
她急忙衝陳眠擺手,讓她趕緊回去上課,資料就這麼壓在了下面。
隔條走道,聽了全程的音樂班班主任探出個腦袋,看著女孩子的背影,說,“這小姑娘,挺堅強的。”
語調平淡地自揭傷疤,彷彿所訴說的只是外人的故事。
堅強這詞確實恰當。
陳眠從後門進班時,本來在寫試卷的陳柯就下意識往後看了眼,對上她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推了下眼鏡,下意識咳嗽了聲,然後扭過身子繼續做認真狀寫試卷。
趙莉莉見她回來,把正拿在手裡透光看的信封遞給她。
有點兒稀奇地對她說,“喬之晚拿給你的,絕了啊,這年頭還有人寫信。”
粉色信封,透著淡淡的水果香水味。
信封上用鉛筆畫了棵樹,跟陳眠在沉域家看見的那張素描類似的風格。
正中央寫著陳眠收三個字,邊上畫了個太陽。
陳眠拆開,裡頭並不是什麼信。
而是張音樂會的門票。
還有張紙條。
是喬之晚問她:週末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去看個音樂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