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艾是她高一的時候被陳宋娶進門的,陳宋不喝酒的時候那張臉格外有迷惑性,更何況他執意騙什麼人,端著副溫文儒雅的模樣領著宋艾跟她說,眠眠,叫阿姨。
那會兒陳宋和宋艾熱戀期,說兩人名字都有緣分,陳宋那酒桶般的腦子能憋出點兒浪漫不容易,說他的宋就是從孃胎裡一出來就知道自己屬於宋艾的宋。
陳眠旁觀著這場帶著欺詐意味的愛情,享受著附帶的溫柔父親服務。
直到兩人婚後,陳宋才逐漸暴露本性。
那會兒宋艾已經絕望,也忘了婚前對陳眠說的要當個好後媽,指著她就罵小畜生。
門關上。
陳眠鬆開攥著巧克力的手,徑直丟進了垃圾桶裡。
包往地上一擱,頓時往邊上倒,沒拉緊的拉鍊讓包裡裝的東西稀里嘩啦往外掉。
一盒和張嬸那兒一模一樣的巧克力磕在了地上,陳眠看過去一眼,就冷淡地收回視線。
第二天早上陳眠去上學的時候,陳宋還沒回家。
宋艾已經不在家了,屋裡還是片狼藉,昨晚什麼樣今天還是什麼樣。
陳眠收拾完出門已經來不及買早餐了,趕到班裡的時候正好早讀鈴聲響起。
同桌趙莉莉豎起大拇指,“牛啊,陳眠,踩點大師啊。”
陳眠笑了聲,從書包裡抽出昨天的作業遞給前面的小組長林琳,結果人沒動,趴桌上跟睡著了似的。
趙莉莉湊過去小聲跟她說,“失戀了這是。”
陳眠收回手,只好自己拿去交給課代表。
回來的時候,失戀的那位小組長已經轉過身趴在趙莉莉桌上,抱著個語文課本,眼睛紅著。
她旁邊兒坐著的劉俊傑已經嘲諷開了,“你這說失戀多少有些強行碰瓷了啊,你頂多算是暗戀未遂。”
林琳啪地就是一本書砸他腦袋上。
趙莉莉笑得肩膀直抖,見陳眠回來,就跟她說了來龍去脈。
“咱琳姐頭鐵,昨兒直接去理實驗門口蹲人,結果連個招呼都沒打上,就看著那位跟著個音樂班美女從逃生通道那兒出來,直接夢碎大門口啊。”
林琳要說多傷心也不至於,只是被這麼一說多少有些沒面子,現在皺著眉小聲為自己辯解,“我這不是已經清醒了麼?說的我跟個花痴一樣,綏中喜歡沉域的人就我一個嗎?我敢打賭,就我們班,都有好幾個喜歡沉域。”
趙莉莉立馬舉手表示清白,“不包括我啊。”
劉俊傑也舉起隻手,“我也不搞基啊。”
林琳看向陳眠,陳眠還沒說話,趙莉莉先替她維護清白,“我敢打包票,陳眠連沉域長什麼樣都沒留意過。”
林琳只好收了勁兒,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哼了聲。
講臺上幫老師看自習的班長老早就在注意這邊的動靜,聽著聲兒敲了下桌子,意有所指道,“沒心思背書的同學別影響別人啊。”
林琳一聽就知道在說她,低罵了一句。
劉俊傑嘴裡默唸著‘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邊分神說了句,“你還真是,幹什麼都沒有眼力見、幹什麼都頭鐵,你擱這兒耽誤咱班長心上人背書,人能不急嗎?”
說完,眼風掃了垂眸認真看書的陳眠一眼。
班裡這種玩笑多得去了,即將邁入成年人門檻又被圈在象牙塔的高中學生揣著稚氣裝成熟。
綏中管束嚴格,無論走讀還是住讀的學生,邁入校門的時候都必須繳納手機,金屬掃描器再檢查一圈,誰也別想當那個漏網之魚。
沒了手機只能靠那點兒男女關係打發學習的無聊時光。
陳眠已經被打趣慣了,提不起什麼表情,跟說的人不是她一樣,眼都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