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道樹,陳眠揹著書包走在人行道,賓利在馬路上開出了腳踏車的速度。
司機問後排戴著耳機的沉域,“真的不用載上陳同學嗎?”
沉域正在聽英語聽力,頭也沒抬地說,“不用。”
就這麼不遠不近地綴著,路燈下車的影子像是樹的化身,陳眠行走在一格又一格倒影之下,耳邊是不同商鋪播放的流行音樂,曲調不同的糅合在一起成了怪腔怪調。
剛放學的人都走在這條道上,談話聲細細密密的。
喬之晚喊陳眠名字的時候,她正好走在唱著月半小夜曲的奶茶店門口,回頭就看見扎著魚骨辮的喬之晚笑著衝她揮手。
喬之晚走在陳眠旁邊,白日裡的窺視彷彿成了陽光的秘密,這會兒挺心無芥蒂地同她話家常,“你家住哪兒啊,之前沒看你上晚自習,都沒在這兒遇見過你。”
店鋪裡音響正唱著‘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擁有,情如曲過只遺留無可挽救再分別’。
陳眠從歌聲中回神,回答喬之晚說,“盛世豪庭。”
喬之晚立馬哇了一聲,聽起來很開心的語氣,對陳眠說,“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欸!你住在哪一棟呀?如果我之後不出去藝考在學校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放學回家呀。”
陳眠隨口應了一句。
兩人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可說的,算不上多熟絡的關係,陳眠太清楚喬之晚東扯西扯的話題背後藏著的窺探欲源頭只不過在於她和沉域的關係,她和陳茵像是一類人但又不是一類人,換做陳茵會直截了當地對她說你和沉域不是一類人,能不能離他遠點。
但喬之晚說不出這種話,她身上有著和阮豔梅類似的溫柔,說話輕聲細語,像象牙塔裡的小公主從不知惡意為何物,一點點好奇都羞於問出口,似乎這樣就會揭開自己的暗戀心事。
她說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事情,每說一個就習慣性地問陳眠。
童年時期喜歡洋娃娃所以拿到獎狀都會找爸爸要洋娃娃當作獎勵導致屋裡擺了一整個櫥櫃的洋娃娃,再大一點喜歡遊樂園的旋轉木馬一家人會在週末去遊樂場拍照,相簿裡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旋轉木馬上拍的照片,偶爾會郊遊,帶著野餐布和準備好的食物在春日裡享受春風品嚐美食。
她問,陳眠,你呢,你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問句似乎被帶到了現實。
巷子的盡頭,小區的入口。
穿著小香風套裝的阮豔梅從計程車上下來,手正在包裡翻著鑰匙。
喬之晚開心地喊了聲媽媽,阮豔梅回過頭在看見陳眠後,笑意就僵持在了臉上。
陳眠沒有看她,只是看著沉域的賓利拐進了小區裡,一閃而過時,半開的後排車窗裡少年唇角勾笑的表情一閃而過。
與上午她路過辦公室時不謀而合。
像是藏在袖子裡的蟬又鳴叫了一聲。
於是秘密被人捉到了尾巴。
她收回視線,在阮豔梅驚愕的注視下,輕聲對喬之晚說。
“是你生活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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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評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