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地上的玩家嘴角帶血,一副看著就活不長的樣子,嘴上還挺能說:“——沒經歷過死亡的絕望,也沒經歷過失敗的痛苦,蘇明安!你懂什麼?你根本理解不了我們這些在生死線上下反覆掙扎的下場玩家!卻還說要我們向你看齊,可笑,不把你的通關方法交出來,不傳授你的通關經驗,像寶貝似的捂著,我們怎麼向你看齊!?看齊你的自信,看齊你預言家一樣的行為嗎!?”
白衣醫生沒說話。
“說啊!你說啊!你倒是把你的經驗說出來啊!說你憑什麼能好好通關到現在,一點歧路都不走——不就是有主辦方關照你嗎?”玩家卻像得理不饒人,嘴巴不停:“——你覺得你這樣做,就一切都在為我們好?荒唐!你把我們的前途都奪去了,把我們積分清空了,你要我們全體在你面前自盡,就是在為我們好!?第一玩家,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根本就理解不了我們這些人!”
“哈!”玩家又笑了一聲,笑得很諷刺,似乎因為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一定要把話說全一般:“你懂什麼呢?我幹嘛要強求你懂。我差點忘了,你是主辦方的走狗,是主辦方授權來統治我們的。我一個人類,幹嘛要你這種生物懂我們的想法——只有白天那個白色怪人配和你走在一路!
你覺得你做的一切是為我們好?是真正帶領了我們?狗屁!你享受到了全世界的注視,所有人都在仰慕你,而那些,那些被迫犧牲的人呢?你殺了他們,斷絕了他們的前途,搶空了他們的積分,就為了為著你的大道鋪路!
聯合團……聯合團那幫傻子都被你的分身忽悠了,真以為你的那什麼燈塔理論能庇佑所有人——放屁!受傷的,死亡的又不是他們,他們倒是樂得捧你,反正你又殺不了他們!被殺的人是我們!”他嘶吼著,鮮血從他的臉上流下,他的五官猙獰地像一隻野獸:“——死得是我們,體會這種痛苦的是我們,是我們啊!”
白衣醫生低下頭。
手術刀懸停在他的指尖,刀刃透著一線寒涼。
面對著嘶吼著的,憤怒到極點的,瀕臨死亡的玩家,他的語聲像羽毛一般輕:
“……是誰給你在這裡質疑我的權力的?”他問。
玩家一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是你的弱小,你的無能,還是你自詡為人類的態度?”醫生問:“你那躺在地上的大義凜然和理所應當是誰給你的?世界論壇給你的,觀眾們給你的,還是,你自己安的?”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玩家是真發覺這個第一玩家不正常。
不僅攻略程序他看不懂,說的話也聽不懂,哪怕是到了現在,要面對他的質疑時,第一玩家的回應,也同樣讓他聽不懂。
……這個人,果然擁有的就不是個人類的思想吧。
“你覺得,你現在譴責的一切,都是在代表著人類?”醫生的語氣很輕:“你覺得你很自信,因為你對我發出了質疑——臨死前的質疑,多好啊,像英勇就義的戰士,面對敵人時發出的不甘怒吼,你顯得那麼驕傲,凜然。”
“……?”玩家一愣。
他本來就抱著罵一頓歸罵一頓,大不了罵完就死的心態。反正這個副本是角色扮演,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誰。面對面罵第一玩家,他罵到就是賺到,這比在世界論壇上罵還舒暢。
他並不覺得在這種副本里出手殺其他玩家有什麼問題,本來彼此之間就存在競爭關係,他也就是過過嘴癮,說不定還能引動一批無腦的觀眾附和他,那他死了也是爽到。
但這人……怎麼還誇起他來了?
“但是,你的質疑真的對了嗎?”醫生的話語,卻突然拐了個彎:“真的會有人為你的言語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