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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殊抬眼瞥過去,唇角跟著揚起:“若真讓你去,你以為天子能同意我不跟著?他強逼我們成婚的理由,可是那則讖語。”
謝煐蹙起眉頭:“那你中途裝病,我找一處安置你。”
若真是兇險到能讓嘉禧帝派出謝煐的時疫,以白殊這病弱的身子,去了簡直與送死無異。
白殊卻是笑得更溫和些:“殿下可知,治疫分為治與防,兩者得並重。”
謝煐道:“自然,歷來治疫,皆要隔離患者。”
白殊續道:“每一種時疫,皆因不同的邪物侵入人體。而那些邪物的傳播途徑,又各有不同。
“比如說,民間談之色變的疙瘩瘟,致病邪物多出自鼠,跳蚤咬過鼠再咬人,人便會染上。因此需要除鼠、除跳蚤,才能有效阻斷疫病傳播。
“此外,若是接觸帶有邪物的分泌物,或是誤食染沾邪物的東西,也會傳染上,所以照顧患者的人須要格外注意。但只要這些方面都能顧周全,也就不會被傳染。”
白殊講述得很慢,謝煐卻是越聽面色越凝重。
他面色複雜地看著白殊:“你堅持要去?”
白殊撫著懷中黑貓,笑容不改:“只有我親去,才能知道是何種疫病,如何傳播,又該如何預防。而且,我這裡還有不少治疫方子,想來對大夫們也能有所幫助。”
他看謝煐眉頭還沒鬆開,忍不住眨下眼,湊近過去逗人:“殿下若是擔心,才更應該將我帶在身邊啊。我看國師是個有真本事的,照著他的讖語,你與我在一處,我自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像上回中藥,結果反倒享受了一把,勉強也算個因禍得福吧。
謝煐凝視他片刻,最終只道:“應當不至於真要我去。”
青州情況不明,京城依舊熱鬧。
白殊在耐心等待訊息之餘,也先做起功課,將這個時代能夠用上的治疫防疫手段先搜尋出來歸類整理。
到六月初十休沐這日,門房突然過來請示白殊,說齊國公的長隨求見。
白殊有些吃驚,自他與謝煐成婚以來,白泊還一次未成聯絡過他。
將人傳過來一見,竟是白泊召他過府一敘。
白殊猶豫片刻,還是讓知雨去套了車,在孟大所率的東宮衛護衛之下去了齊國公府。
對白泊身上的那種異樣感覺始終讓他介懷。
齊國公府的總管早得了吩咐,領著白殊去了花廳。
白殊帶著一群東宮衛進去,對白泊隨意地行個禮,便徑自坐下。
白泊目光劃過環侍在他身旁的東宮衛,道:“這花廳裡只有我與你,並無可藏人之處,用不著他們護得如此緊吧。”
一個“護”字讓白殊的目光閃爍一下——看來,白泊倒是比天子看得透。
白殊一笑:“怎麼,齊國公的話不方便當成他們的面說嗎?”
白泊面不改色地表演父愛如山:“他們畢竟是太子的人,必然會以太子為重。而你我父子血親,我自當以你為重。”
白殊上下掃量他,禁不住在腦中和小黑說:“這人若生在後世,保證能拿齊影帝大滿貫。”
白泊八風不動,顯然是東宮衛不走便不打算說話。
白殊垂眸想想,自己最近恢復得挺好,就算有什麼突發情況也能拖延一二,便讓孟大帶人去廳外等。
孟大仔細看過廳中四處,這才帶人退出去。總管也跟著一同退出,關上花廳的門。
白殊審視著白泊,等他說話。
白泊沒再賣關子,開門見山地道:“青州在鬧大疫,聖上將派太子前往治疫。”
白殊目光一閃——白泊說得如此肯定,必然是收到了確鑿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