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嘲諷一句:“聖旨還未下,齊國公就這麼有把握能說動天子?”
嘴裡這麼說,白殊心裡卻免不了生出些擔憂。
自從謝煐兩年前那次平叛以來,嘉禧帝陡然察覺在自己眼皮底下待了十幾年的太子竟然不是廢物,這兩年對謝煐的監視就愈發嚴密。連謝煐名下的各處田莊都有人在留意,所以許多製作起來動靜大的東西,此時白殊都沒法拿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嘉禧帝要真讓謝煐出京,那青州的疫情得多嚴重?
那邊白泊並沒在意白殊的嘲諷,只繼續道:“太子既動,你必得跟隨。但你若不想跟去,我也可以求求聖上,總有法子將你留下。想必這個面子,聖上還是會給我的。”
這下白殊可是真驚訝了,再次上下打量起白泊,可惜並沒能從他面上看出什麼端倪。
白殊定下神:“齊國公如此……可是要和我做什麼交易?”
白泊卻緩緩搖頭:“你畢竟是我兒子。”
這回連小黑都忍不住:“他的演技能拿終身成就獎了。”
白殊撫著黑貓,低低笑了兩聲,站起身來。
“謝齊國公的好意,不過,我倒是對青州非常好奇。”
白泊露出一絲詫異,強調道:“你未見過大疫之下的情形,死者相連、路有白骨。以你的身體,去了必會染疫而亡。”
白殊揚唇笑道:“我倒覺得,我的命還挺硬。”
說完,他沒再理會白泊的反應,徑自推門離開花廳。
待回到上景宮,進門就見到正在等人的馮萬川,請白殊過謝煐書屋。
白殊也要尋謝煐,自然跟著過去。進房座落,喝著早備下的參湯,將剛才白泊的話說了一遍。
言罷,白殊續道:“白泊既然如此肯定,該是有他個人的渠道獲知訊息,青州的形勢看來十分危急。”
若有官方訊息到,如此大事,便是休沐日,宰相們也會被召進宮中議事。自然,也少不了得叫上謝煐。
謝煐點著案几思索,緩緩道:“他的渠道,不會比朝廷的快多少。且待明日,該是早朝便能見分曉。”
翌日早朝,進行到一半之時,下方有傳青州八百里急遞。
信使滿身狼狽地被兩名羽林衛扶進殿中,從懷裡掏出信遞給走下來的孫宦官。
信還未傳到嘉禧帝手中,信使便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青州反賊抓了平王殿下,揚言若是朝廷不派太子與楚溪侯去治疫,就要殺平王祭旗,遣患疫者四方流亡!”
作者有話要說:
東行
信使聲音還未落, 正從謝煐面前走過的孫宦官猛然頓住,轉過身不可思議地瞪向他,隨後又瞪向自己手中的信。
從疫區送回的信, 此時彷彿成了燙手山芋,孫宦官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信使趕了幾天路,疲憊至極,聲音算不得多大。只是眾人都等著聽他陳稟,他的話音才勉強傳到上方嘉禧帝耳中。
殿中先是靜得落針可聞,隨即雜嘈之聲四起。聽清的人交頭接耳議論, 沒聽清的忙著向旁人打聽,離信使近的人還不動聲色地挪著腳, 試圖儘量遠離他。
高坐上方的嘉禧帝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撐著御座站起身, 喝問道:“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信使卻只跪在地上不言語。
所有人目光看過去, 等了片刻, 依然不見他動。一個扶他進來的羽林衛彎身察看, 才回稟道:“稟陛下, 他暈過去了。”
殿內的聲音隨著羽林衛的話漸漸靜下來, 嘉禧帝緩緩坐回去,抬手揮了揮。
坐在下方的白泊對孫宦官道:“勞煩孫內侍尋間房,讓兩位衛士將他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