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殊給他鬆了鬆髮髻,伸手揉著他兩邊太陽穴。
謝煐就這樣仰頭看著人,好一會兒後,抬手撫上白殊的臉。
他手指上有握劍和握筆留下的薄繭,在白殊潤滑的臉上劃過,帶起一絲微癢。白殊不由自主地側過臉,在他手指上蹭一蹭,還忍不住低笑一聲。
謝煐頓時眸色更深。
他長指向後伸去,穿進白殊髮間,緩緩扣到白殊腦後,微微用了些力。
這力道並不足以將白殊壓下來。
不過,白殊還是停下動作,側轉著身緩緩向下彎腰。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漸漸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白殊略偏下臉,鼻尖在謝煐高挺的鼻樑上輕輕蹭過。
幾乎同一時刻,他便感覺到扣在自己腦後的手微微一收,下按的力道也加重一分,但又很快卸去。
白殊喉間發出聲低低的悶笑,一隻手捏住謝煐的下巴摩挲……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急停,白殊一個重心不穩,向側邊倒去。謝煐趕緊鬆開扣在他腦後的手,改而拉住他手臂,幫他穩住身形。
下一刻,車外響起車伕的怒斥:“你不要命了,這樣衝過來!”
緊接著又傳來一道叫喊,聲音從車頭一路轉向車尾:“楚溪侯,求求你救救命吧!”
謝煐暗自運運氣,坐起身猛地推開車門。
白殊也從他背後往外望,見外面跪著個不認識的年輕人。
年輕人抬頭看過來,渾身巨震:“太、太子?!”
作者有話要說:
搭救
年輕人看上去約摸十七八歲的年紀, 此時身前身後各有兩個東宮衛拔出長刀攔著。
他抬著頭從東宮衛的身影間瞪視著謝煐,不敢置信地喃喃:“這、這不是楚溪侯的車嗎……我觀察了一整天,楚溪侯白日出過兩次門……”
謝煐面色更黑, 沉聲道:“帶回去!”
隨即便重重合上車門。
白殊已經重新倚著靠枕坐好,看謝煐盤腿坐在一旁暗自生悶氣,就把剛抱起來的小黑放到他面前,笑著勸:“給你擼貓,消消氣。”
謝煐轉眼看他,又低頭看看用小腦袋蹭自己手的黑貓, 雖然沒太聽懂,卻也抬手順起黑貓的背毛。
小黑矮身趴下, 舒服地眯起眼睛。
白殊隨意找個話題,說起剛才晚膳的一道菜:“我很喜歡那味道, 我們家廚子會嗎?”
“那是北邊的風味。”謝煐被他一句“我們家”安撫下來, 緩和了臉色, “你既喜歡, 回頭讓馮萬川遣廚子過去學一學。”
手下撫著貓, 沒一會兒謝煐的氣也就散了。只是剛才的氣氛已然消散, 再想繼續也不合適。
不過此處離上景宮已經不遠,兩人還沒聊幾句,車子便駛進家門。
謝煐讓人押著那攔車的人進正殿。
正殿寬敞, 雜役們忙碌片刻才將蠟燭都燃上。殿中站了兩排板著臉的執戟東宮衛, 再有兩排手搭腰刀的,一室明亮又搖晃的燭火下, 威懾感十足。
年輕人微抖著身子跪在殿內, 對坐於上首的謝煐與白殊叩頭, 聲音帶顫地道:“我、學生……吳敬書……見、見過太子殿下、楚溪侯……”
白殊看他身上穿著圓領袍, 口中又自稱“學生”,該是個有功名之人,那日常見儲君其實不用跪。不過看他現在嚇成這個樣子,估計也想不起來那個。
謝煐靜靜地看著下方之人片刻,施加夠了壓力,才開口道:“你今日一直在跟蹤楚溪侯?”
吳敬書抬起身,但還是縮著脖子,目光怯怯地在謝煐和白殊間來回掃。
站在他身前的孟大猛一瞪眼,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