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博士九月初五下午才來。
今日不過九月初七,怎麼有這麼離譜的傳言啊。
紀元道:“你仔細說說傳言如何。”
原來從昨日早上開始,殷掌印便在抓學生們衣著的錯處的。
不僅是衣著,還有行走,甚至還會抽背功課。
若有不好的,直接讓他們各自的每堂教官帶走。
可大家漸漸發現,殷博士只往後七堂跑。
從第四堂到第十堂是他最常去的。
第一堂到第三堂基本不涉足。
這跟張掌印完全是兩種做法。
不由得引出一些傳言。
殷掌印討厭那些學生,所以故意找茬,好顯示他的新官上任三把火。
紀元問:“那殷掌印達到目的了嗎。”
好像沒有。
紀元又問:“殷掌印費力不太好,是無中生有斥責後七堂學生,還是真正找到了不足之處,讓他們加以改正?”
一個人說你不好,既分直白地勸誡,也分嘲諷式的說教。
可能無中生有,也可能真正指出不足。
如果當初,房老夫子一句,字可真醜啊,他就玻璃心發作,直接氣憤不已。
還會有今日的字嗎?
高老四震驚,但震驚的是另一回事:“紀元!這是我見你之後,看你說過最多的話!”
特別是這一年,紀元穩重沉默,對誰都溫和。
很少表達自己的觀點。
這麼旗幟鮮明地支援殷掌印,他頭一次見啊。
紀元道:“我的禮類均是殷博士教導,他身為舉人的時候,就對白丁的學生一如往常。”
“如今他已經是進士,卻依舊對學生們極好,難道是他真的官癮發作,找秀才們斥責一番?”
“何必呢,有時候被斥責,也要看自己夠不夠格。”
高老四默默道:“好會罵人。”
紀元說話的時候,並未避諱旁人,作為一堂第一的他,算是府學風口浪尖上的人。
他這一番話,幾乎飛快傳遍府學。
紀元五經選的《禮記》和《春秋》研讀。
他的禮類知識更是豐富,讀過許多大家都未曾聽說過的書,許多觀點非常新穎。
而他說,他的禮記博士,是殷掌印?
這,這殷掌印還是新科進士,又該有多厲害?
被一堂第一認證過的夫子,這還用說?
還有,紀元說的話難聽,但意思沒錯。
殷掌印身為進士,來管他們行為上的過失,確實是禮賢下士。
紀元一番話,又讓府學學生的想法改了改。
九月初八再看到殷掌印的時候,大家老老實實行禮。
而學生們的青衿終於正常了,腰間的配飾少了許多,有些正經學生的模樣。
張掌印在旁邊欲言又止。
這些學生就不反抗嗎?
不讓家裡給殷掌印施壓嗎?
殷掌印等學生走之後,幽幽道:“哎,昨日還有學生家長要送我一處府學附近的宅子。”
“可惜了,我已經府學已經安排好住處,妻兒也都安頓好了。”
“為什麼送?自然因為他們說,自家孩子終於好好穿衣服,不搞那些烏七八糟的了。”
家境極好的學生家長也不是傻子,更有自己的審美。
學生穿個不成體統的衣服,以為他們不想管嗎?
可管不住啊。
現在府學幫忙,他們簡直求之不得。
再聽說殷掌印是二甲十五名的進士,年紀又不大,剛來便是正六品的官,還做過正榮縣縣學的五經博士,本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