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多人都覺得, 紀元人特別好。
實際上, 他才是朝中最鐵腕的那個人。
永康皇帝已經被嚇怕了。
甚至這場宴會,根本沒有享受,他只是機械的坐在上面,做一個吉祥物。
這是紀元給他的唯一身份。
讓他穩定住下面各方勢力。
否則?
否則紀元說:“革,命是要見血的。”
“我這樣做,已經夠軟弱了。”
這簡直可笑!
他還軟弱?
永康皇帝明白, 紀元說的軟弱,是他不想讓民間血流成河。
否則他們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
至少在紀元這裡是這樣。
他兒子回來,能改變這一切嗎?
他不知道。
反正三兒子已經沒了。
三兒子以為自己可以殺出重圍。
但最後,人都不知道死在哪。
最讓人恐懼的。
還是紀元私底下的那句話:“我能殺一個皇帝, 就能殺第二個。”
殺一個皇帝?
誰?
永康皇帝至今還在想, 或者他早就知道答案, 卻並不敢想。
即使如此,他還是默許太子私下的動作。
因為他知道,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這場宏大的宴會,讓在場的舊黨們忍不住五體投地。
一些心志不簡單的新派,也忍不住想,若他們還是以前的模式, 這樣高規格的待遇, 他們是不是也能享受。
當士大夫可真好啊。
交口稱讚中,紀元跟熊麗瑞的話竟然無人在意。
熊麗瑞忽然覺得有點可怕。
因為她發現, 身邊那些人,似乎一瞬間成了吃人的老爺們。
跟她村裡那些老爺貴族們一樣。
完全忽視她這種人的存在,看向他們全家的目光裡,全都充滿鄙夷。
可這宴會,不是因為他們才開的嗎?
眾人稱讚當中,紀元站起來,對方才的舞者歌者道:“你們天生就在皇宮嗎。”
如今還留在皇宮的,要麼是從小就在這的,要麼是心甘情願留下侍奉皇家的。
眼前的歌舞伎們,顯然是前者。
眾人不敢答,他們演奏之後,就一直跪趴在一旁,這也是天齊國宮中所謂的禮儀之一。
紀元再問:“現在宮外有正規的歌舞團,作為正經的營生,女子也能帶著舞團,並且有律法保護。”
“你們願意去嗎。”
這話一說,不少人下意識抬頭。
他們願意!
聽說在宮外,很多真正技藝好的人,還會受到追捧,可以自己置辦房產,可以自己選擇演出的地方。
甚至可以自己編歌舞,好的歌舞格外被追捧。
反正不會被人隨手一指,就要躺在太子,皇子,等人的床上。
紀元對歌舞伎們說話。
這才讓很多人看到這些人的存在。
如此恢宏的場面,是由一個個底層藝人搭建的。
紀元又轉頭對侍奉的宮女太監們道:“你們不想出宮嗎,宮外天地廣闊,再也沒有身契這些東西。”
“不用在這裡跪著給人端酒。”
一絲不苟的宴會流程,也是這些“看不見”的宮女太監填充的血肉。
分工可以不同。
但他們,不應該被“看不見”。
參加宴會的人看不到他們的苦難。
舉辦宴會的,難道就能看到你們這些參加宴會的小蝦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