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位於府中西北側的竹林,離她所住的海棠院不算太遠,步行差不多一刻鐘便能趕到。
剛進入學堂,便見一身著青灰衣袍,鬚髮半白的老者手握戒尺,端立在講臺之上,神情肅穆,正是府中的夫子。
“夫子好!”雲青洛恭敬地上前行了一禮。
“嗯,今日還算準時。”夫子看了她一眼,緩緩道。
“昨日佈置的課業帶了嗎?”
“回夫子,帶了,煩請夫子點評指正!”邊說邊將寫滿楷體的宣紙拿出放在桌上。
“嗯,筆力勁挺、氣韻流暢,不錯,不錯!”夫子捋捋花白的鬍鬚,滿意地點了點頭,眼底顯露讚揚之色。這丫頭最近幾日雖容易走神,也遲到了兩次,但功課非但沒有落下,還完成的如此之好!此番勤奮與悟性,比之她兄長雲樓也不遑多讓啊,只可惜是個女子,不能入仕,唉!
雲青洛看到夫子點頭誇讚,復又想到什麼一般無奈搖頭,就知道他又替自己惋惜了。她倒是無所謂,不能入仕便不考功名,沒有太大的雄心壯志,學好自己該學的,做自己能做的便好。
只是此刻的她還想不到,不久後的自己將會極盡所能,只為去追尋一方飄渺的天地。
“開始今天的講學吧!”夫子收了課業,繼續道。
“昨日講到,靜以修身,儉以養德……”
夫子在臺上講著,雲青洛端坐著聆聽,時不時抬眼,點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講。
沒辦法啊,這種一對一教學,老師還是位嚴厲的老學究,誰能開小差?誰敢開小差!
夫子姓王,之前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告老還鄉後被雲嘯請來府中教授四歲的小兒子。本來待雲樓十歲後便不用每天來學堂,若學業上遇到問題,再去找夫子解答便可。但後來他們收養了雲青洛,夫子又繼續教導她,雲樓怕四歲的她一個人在學堂孤獨,便再陪她待了一年。只是今年…雲樓十三歲了,病情發作得越發頻繁。
關於雲樓的病,她也是在五日前偷聽母親與夏大夫的談話後才知道的,她們竟是瞞了自己這麼久啊……她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只覺身體突然變得僵硬麻木,胸口一抽抽地疼,手指也顫得厲害。
心疾啊,就相當於前世所知的心天性心臟病,若在前世那個時代,還能有機會做心臟移植爭取一線生機,可在這樣一個地方,任將軍府如何調動人馬,遍尋在世名醫,最後的結果依然如出生時御醫所判:此子至多活不過十六歲!
這件事情沒有在都城傳開,府中除了幾個主子及專門照看雲樓的人和府醫外,沒人知道這件事。之前的六年,雲青洛一直以為雲樓只是一般的體弱,他們也是這樣告訴她的,加之他的臨床症狀沒有前世課本上所描述的那般明顯,自己也沒去探究過。
然而,就算現在知道真相了,她能如何?她能做什麼?自己連中醫穴位都找不全,中藥秘方更是沒有,此界這麼多中醫泰斗都無能為力……要是這世上真有神話劇中那種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就好了。
仙丹…仙丹……對了,神仙…丹藥…修仙!修--
“啪、啪、啪”
雲青洛驀然回神,騰地一下立馬站起來,向正拿著戒尺拍打桌面的夫子歉意道:“夫子,抱歉!”
還是走神了啊……
“唉!”良久,王夫子嘆了口氣。
“眼淚擦擦,看你今天心緒不寧,今日便到這吧,午後也不用來學堂了,把今天所教授的內容抄十遍!”
眼淚?回過神來的雲青洛感覺嘴角稍稍泛著苦澀,臉上也溼溼潤潤,抹了一把,原來不覺間,自己已是淚流滿面。
“是,夫子。”
午間回房,雲青洛開始抄寫今天講授的文章,雖然上課時走了神,但大概的範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