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宮人就將殿內的被褥換了下來,此時正就著陽光在人少的偏殿前頭晾曬。
朱沅和錢怡令人搬了椅子,也坐在太陽下頭曬太陽。
四周靜悄悄的,宮人們都去躲懶眯眼去了。
錢怡拿了個小錘砸核桃吃,好容易剝出一個,就巴巴的分了一半給朱沅:“姐姐,吃這個烏髮。”
朱沅曉得她輕易拒絕不了,便也不客氣的接過:“你仔細砸著手指頭。”
兩人正說著,懸掛晾曬的棉被縫隙裡頭鑽出個小小的腦袋出來。
朱沅一眼看見,這小孩才三歲左右,跟沉哥兒一般大小。
圓圓滾滾的穿著紅色襖子,稀疏的頭髮也在頭上紮了個小糰子,玉雪可愛,一眼難辨男女。
他疑惑的看了看這兩坐著的大姐姐,又看了看四下懸掛的棉被:“被子為何都掛起來了?”
錢怡看他樣子,也不可能是小宦官,這般小就被去勢那就太可憐了,也不是什麼龍子龍孫,不然怎會一個人亂竄?估摸著是那一家臣眷領進宮請安的,淘氣淘到這裡來了。
錢怡不喜歡孩童,她家裡頭弟弟妹妹太多了,多得她厭煩。因此只瞟了這小孩一眼,就專心的砸核桃。
朱沅看了看這孩子答道:“棉被用得久了有潮氣,曬一曬去潮。你是那一家的小哥兒?”
這小孩沒有回答,東看看,西看看,又用手摸摸,手上不知沾了什麼東西,摸得雪白的棉被上頭一個烏黑的手印。
錢怡一眼看見,喂了一聲扔了捶子站起來:“亂摸什麼?”
這小孩唬了一跳,撒開手,愣愣的道:“我摸摸潮氣。”明明懵懂,偏要說些小大人的話。
錢怡又好氣又好笑,眼珠一轉,有心涮他一把:“你知道什麼是潮氣?”
小孩可愛的搖搖頭。
錢怡道:“潮氣,就是水氣,被子有點溼了,要曬乾才舒坦。”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摸了摸被子。
錢怡又道:“被子溼了要曬乾,人溼了更得曬乾啊!先前天不冷,日頭大,太陽底下走一圈就曬乾了。如今天冷了,日頭也小啦,人就不那麼容易幹啦。你有沒有尿過褲子啊?”
小孩想了想,點點頭:“尿過。”
“那就是了,雖然換了褲子,這潮氣還聚在身子裡呢,尿溼這麼嚴重,隔著衣服是曬不幹啦。被子曬不幹會有蟲蛀,這人曬不幹嘛~也會養了蟲子咬屁屁啦!”
朱沅聽著越說越不像,不由橫了她一眼:“你閒得無聊了不是!”
誰知那小孩聽也沒聽朱沅的話,偏著頭想了一陣,就去拉褲腰帶。褲腰帶打的是個活結,一拉褲子就掉了下來堆在小腿上。
朱沅和錢怡目瞪口呆的看著他白嫩嫩的兩條小細腿和需要打馬塞克的一塊寶地。
這小孩極認真極利索的往地上一躺:“這般就好了,我曬一曬總是出水的小jj。”
錢怡結結巴巴的道:“沅姐姐,這可不賴我,誰知道他這般相信旁人啊?”她們家的小孩可不是這樣,一個個的早現出了精明相,長大了非把她錢怡吃了不可。雖然現在由於年紀差距太大,有時也會被她繞暈,但絕不至於相信到這個份上的!
這時就有人撩開棉被,淡淡的道:“因為沒人敢騙他,所以他是極相信人的。”
來人是個長身玉立的少年。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樣子。
他穿一身牙色的直綴,上頭繡著金色的蟒紋,頭戴金冠,眉眼間一股清冷之意,但在此刻眼角瞟向地上“曬jj”的孩童時,又有一股笑意將忍未忍。
作者有話要說:我幾天沒來,你們也不想我,都沒有催更的,嗚嗚嗚(別理我,就是賤的,催了害怕,沒催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