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沅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突然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你該不會是早已嫁作人婦,卻與我父親淫奔罷?!”
眾人譁然,越想越有可能:這賈氏這般年紀樣貌,說沒成婚,實屬不可能。她先說是吳同鎮人氏,那末郭鎮便是她夫家所在了。
連柳氏也信以為真,恨恨的看著朱臨叢:“老爺,你——!”
賈氏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眾人那裡信她,紛紛交頭結耳。
隔壁住的是大理寺五官蕭見行,他一早原本約了人飲酒,坐著轎子出門,不意被堵在衚衕裡,已是看了好一陣熱鬧了,都是同朝為官,他不由走近來作了個揖:“朱大人。”
朱臨叢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有口難言,見了他也只得胡亂作揖道:“蕭大人。”
蕭見行神情嚴肅:“朱大人,你我同朝為官,總不忍見朱大人行差踏錯,少不得多管閒事一回。朱大人,聽我一句:這養外室事小,誘拐良家婦人淫奔事大啊!”
朱臨叢情急之下便道:“並非淫奔!”
蕭見行捋了捋三寸短鬚:“她這般年紀樣貌,若說未曾嫁為人婦,實屬異事,由不得人不信啊。此事於朱大人官譽有損,傳到上峰耳中,可了不得,朱大人還需三思。最好趁早將她送回去,再與她家人達成諒解方是。”
朱臨叢一急之下,原先埋在心裡的一些顧忌已是顧不得了,慌忙脫口道:“確實並非淫奔,乃是她前夫將她賣予我的!”
眾人聞言,不由啊了一聲。
朱沅心中冷笑,面上卻故作不信:“父親可別欺瞞,為了遮掩此事,信口雌黃,日後揭露出來,又多擔了一層干係。”
朱臨叢原是怕人笑他撿了破鞋,又恐賈氏日後不好做人,此時一經說破,倒也無所顧忌了,瞪著眼道:“沅姐兒,你倒這般疑你父親,處處拆臺!也罷,今日就讓你看個明白,白路!去書房西面書架第五層上,翻了賈氏的賣身契來!”
白路應了一聲,調頭就走。
賈氏隱隱覺著有些不好,卻沒有理由阻止,只是咬著下唇,一副可憐單薄的樣子站在那兒。
頃刻白路拿了身契過來,待要遞給朱臨叢,朱沅已是先橫伸了一隻手去接。白路下意識的就交給了她。
朱沅將這薄薄的一張紙輕輕揚開,細細的看了看,唇邊勾起一抹笑:“這麼說,賈氏,你原先的相公是劉利興?”
賈氏白著臉,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朱沅便將身契送到蕭見行面前:“蕭伯伯,您幫著看一眼,這上頭可是有人做保?”
蕭見行眯著眼就著她的手一看,點了點頭:“村長和里長都已做保。”
眾人見蕭見行確認了,便知已是無疑了,不由噓了一聲,隱隱的覺著不是淫奔便少了些樂子一般。
朱沅笑道:“即是如此,我也無意阻攔,娘,就納了這賈氏進門罷。”
柳氏青著臉,不言不語。
朱臨叢臉色一鬆:“夫人且讓她進門,莫做這無謂的爭執了。”
一邊說著,一邊就伸手去接朱沅手上的身契。
朱沅卻是將手一讓,把身契遞到柳氏面前:“這妾室的身契,當然要捏在主母手中,娘,你且收好。”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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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身契被交到柳氏手中,朱臨叢和賈氏不由都僵住了。
原先兩人在一起也曾議過這進門事宜,賈氏是千求萬求,不能將這身契交由柳氏,免得被她提腳賣了。
朱臨叢也是滿口答應的,直說這身契必不讓柳氏看見。
不想今日話趕話,不由得將身契現了出來。
朱臨叢盯著身契,滿臉為難:他不能在大庭廣眾下伸手去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