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從善如流地改了臺詞,直接過,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秋盈盈,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馮麗娜完全習慣了演員的錯詞、忘詞,反正只需要她再從門外走一遍,並不算大事。
對方畢竟是新人,她很理解,誰沒出過錯呢,只是大夏天穿著這一身走動,有些悶熱。
再來一遍過了之後,馮麗娜提著裙擺走上前去。
「麗娜,待會你站這兒。」蒲導親自上場指示,這種喜歡自己安排演員站位的習慣,和他合作過的人都習以為常。
這幕戲本來是錦嘉與秋盈盈談論皇上安危,因為林浩的缺席,直接變了一番景象。
臺詞是新給的,但是隻有四句,馮麗娜演了四年的戲,對於背臺詞,完全沒有問題。
蒲導安排還站位,講了講戲:「秋盈盈關心錦嘉安慰,言辭一定要懇切,表現出對錦嘉深藏的愛意。臨場改臺詞,辛苦你了。」
「沒事,都是為了拍好戲,我明白的。」
站在導演指示的位置,她已經準備好接到導演訊號,就開始秋盈盈與旻承共同談論錦嘉安危的那一幕。
「不知錦嘉殿下去江南,現在如何了?」馮麗娜語氣甜膩,如同不諳世事的清純少女,顯出自己未曾察覺的那絲心意。
黃尚俯視著她,這女子眉目清秀,卻深藏心機,斷不是好相與之人。
他沉吟片刻,話語中帶著探詢:「你這是關心錦嘉,還是關心你們的計劃?」
「……皇上這話何意?」馮麗娜聽了這話,一愣,立刻又回過神來,卻顯得這話接得有些艱難,「殿下為人正直,一心為民,我當然是關心他。」
「關心他?」黃尚目光深邃,別有深意地看著面前這個故作驚訝的女子,「你不過一介布衣,出現在錦嘉面前又為他捨身擋刀,難不成都是機緣巧合、無心之舉?」
馮麗娜上前一步,言辭困惑地為自己辯駁:「陛下!如果不是錦嘉殿下,盈盈恐怕還是孤苦一人。盈盈救殿下乃是一時情急,從沒有挾恩圖報之意。殿下將我帶在身邊,我已感恩戴德,怎會起別的心思。」
黃尚不為她的話語動搖,沉聲質問:「錦嘉身為皇子,自有他所行之路,你既是感恩,得了千金賞賜自行離去便是,你卻求他為你去江南尋那謀士,是也不是?」
「陛下!殿下宅心仁厚,不願見丁宣一腔抱負隱沒於坊間。盈盈只是代為引薦,並無他意,殿下平安歸來之日,我自會離去,並無二心!」
「你無二心?」黃尚嘴角揚起一片嘲諷的笑意,負手而立,字字鏗鏘,俯視無力掙扎的獵物一般說道,「錦嘉去了江南,按跡循蹤,找到你說那人,不就是你們的甕中之鱉!若是平安歸來,你見事跡敗漏,自然抽身遁走!」
黃尚看著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果然早有預謀,故意引著錦嘉入套,天下人皆是被她無害的外表騙過了!
「你確實只有一顆妄圖登天之心!」
馮麗娜整個人情緒被帶著走偏,這人句句帶刺,到底怎麼回事!
要不是知道劇本,她都要覺得秋盈盈是不是本劇心思深沉的大反派了!
我是良民啊!
劇組打光的,舉話筒的,做記錄的全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幕,更加令人驚訝的是——蒲導居然沒喊卡?!
老黃坐他旁邊,斜眼一瞟,就知道蒲導已經沉醉在黃尚的威武霸氣之中,忘記了喊卡。
他一腳踢過去,對方終於回了神。
「cut……」蒲導聲音溫柔,這聲說得輕微,但在場各位如蒙大赦,趕緊把手上的東西都放下歇歇。
劇組成員的動作,終於讓他從那場黃尚單方面打壓馮麗娜的戲中緩緩脫出,竟然覺得意猶未盡。
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