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啊,挑點文從字順、內容充實的,不能光吃東西不幹活吧?”江澈睨她一眼,無情開口。
顧湘聞言,低頭把吸管塞進嘴裡猛吸了一口,鼓著臉一粒粒嚼碎椰果,之後才把手伸到通訊稿上,老老實實答應下來:“知道了,幫你還不行麼……”
只不過她話雖這麼說,實際看了沒兩張就忍不住開起了小差,末了抬起頭,鄭重其事地開口:“不行,我不能再看這個了,我也得寫通訊稿。”
“你是你們班通訊員?”江澈接過她遞來的紙,隨口問。
“不是,但是我同桌過會兒就要比賽了,剛剛你不是還報到讓他去檢錄嗎,我得給他加加油。”顧湘說著,伸手拿過他手邊的中性筆,又開始滿桌子找草稿紙。
江澈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把剛才報到名字的“李易陽”和她同桌對上號,再回想起上次去他們班看到的那幕,安靜片刻後,忍不住轉頭問她:“你跟他關係很好嗎?”
“嗯?”顧湘眨了眨眼,似乎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太確定地回答,“應該還不錯吧?怎麼說他是我同桌,我們每天都坐在一塊兒,要是關係不好的話,平時上課感覺不就怪怪的了?”
江澈聽到最後,眼睫輕動了一下,接著她的話問:“所以你們關係挺好的?”
“嗯,”顧湘這次肯定了許多,點了點頭又補充,“雖然一開始我覺得他有點內向、不是很好相處吧……但是後來發現他人還是挺好的,再說我脾氣這麼好,對他也挺好的,所以不會跟他起什麼衝突……”
江澈很少聽她絮絮叨叨地說一些跟他們無關的話題或者人物,大概是有點不習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覆。
到頭來只是移開視線,從桌肚裡抽出兩張草稿紙,放到她面前,輕說了句:“那你趕緊寫吧。”
顧湘語調上揚地“嗯”了聲,伸手拔開筆蓋,認認真真地趴到桌上寫通訊稿去了。
只不過因為之前沒怎麼寫過這種東西,開頭第一句就很費勁。顧湘盯著白花花的紙看了一會兒後,伸手托住腦袋,習慣性地把筆頭貼在嘴唇上輕輕咬著,一邊抬頭往操場的方向東張西望,試圖從藍天跟紅色塑膠跑道中獲取點靈感。
恰好一旁的廣播員這會兒也開始播報通訊稿,聲音傳過操場再傳回來,雖然響亮,但並不讓人覺得嘈雜。
直到片刻後,顧湘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噢”了聲便低下頭,開始奮筆疾書。
於是江澈就這麼微微偏過頭看她,幾乎是無意識地,也像她剛才那樣伸手撐著自己的下頜,長而纖細的眼睫在光裡被揉成一團輕盈的霧,裹著清亮的瞳仁,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顧湘的身板本來就不大,這會兒縮在桌前就成了小小的一團,穿著和他身上一樣的藍白色校服。
下午時分的陽光正好,流水一般從主席臺的前額淌進來,她的側臉在陽光裡看起來很柔和,幾乎沒有稜角,從柔軟的眼睫到被風吹亂的碎髮,再到她寫作業時會不自覺鼓起的臉頰,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顯得無比柔軟又溫順,讓目光也因此深深陷下去。
江澈看得有些出神,或許是顧湘覺得之前的雙馬尾太幼稚,也可能是早上起得太遲時間不夠,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只扎一根馬尾了。
眼下奔波了一上午,那根淡黃色的發繩有點鬆了,在腦後軟塌塌地陷下去一個小窩,盛著髮絲上柔和的光澤和淡淡水蜜桃洗髮水的氣味,把有關初秋、陽光、運動會和操場這些細節事無鉅細地糅合呈現在一起。
時間流逝的概念在這一刻的場景裡變得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湘總算大功告成地挺起後背,把新鮮出爐的通訊稿從頭到尾看了一篇,然後放下筆,信心滿滿地遞給他:“江澈,你快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