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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自己在臥室內胡思亂想,還不如找個人聊聊天。
伊柳走下樓去找應錫,他是離她最近的人,也是能夠和她交流的物件。
到二樓時,應錫連房門都還沒關上,他才剛從浴室裡出來,肩上掛著毛巾,淺色系的短袖短褲鬆垮地穿在身上,髮絲溼漉漉的,見到伊柳也是一愣,視線隨即轉向她並未穿上室內拖鞋的腳。
應錫眉頭深鎖,“怎麼不穿鞋?地上涼。”
現在的氣溫,即使穿上鞋也能感覺到冷。
伊柳為自己的冒失感到尷尬,連忙解釋,“來得著急,忘了。”
她小時候本就沒有在家穿拖鞋的習慣,經常赤腳踩在瓷磚地板上,在家裡頭跑上跑下,不受約束,直到長大一些才被糾正過來。
伊柳:“我上去穿。”
一陣風似的,來了又走。
屋內,和早上同樣的場景,不同的是,這次換伊柳坐在椅子上,而應錫在床。
他笑,“下次多準備一把椅子?”
伊柳則直奔主題,“你怎麼會知道那些?”
怕應錫聽不明白,她又補充,“初中的事。”
應錫懶散地靠在床邊,並不避諱談論此話題,“找一個人跟蹤他就行,這不難。”
伊柳接著問,“你很討厭黎景嗎?”
他點頭。
伊柳:“為什麼?”
“嫉妒。”
這兩個字從應錫口中說出,他的態度從容淡定,彷佛在嘮家常。
“長輩們太偏心了,也不只我,家裡面的孩子大多都排斥他。”
伊柳的眉頭輕擰,她所能夠理解的偏心,頂多也只是姐姐們上過的課外才藝班,爸媽從來沒想過幫她報名,談不上嫉妒,但難免會覺得不公平。
“黎景也太慘了。”她忍不住吐槽。
“他可不慘。”應錫的姿態依舊散漫,出口的話卻十分認真,“所有人的眼裡都只有他,但是,伊柳。”
伊柳抬眸看他。
應錫同樣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比他差。”
有些哀怨甚至委屈的語調,這些話太過矯情,他對親近的人反而說不出口,應錫想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在意別人的目光,卻忍受不了被眾人忽視。
沒人在乎他是否優秀,但他不比黎景差。
伊柳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也經常擔任同學們選擇倒苦水的物件,但也只能接收情緒,她不擅長說安慰人的話。
“你的心情也不好吧。”應錫的情緒雷達起了作用,他也是個敏感的人。
“要說嗎?”他問。
因為緊張,伊柳垂眼摳著手指,“不知道該怎麼說。”
“隨便說說也行。”
她緊抿著唇,伊柳很少和別人抱怨自己的糟心事,她覺得說出口也無法改變什麼。
應錫執著於此,他在等她開口。
在應錫的眼神緊盯下,伊柳最後還是鬆了口,“其實我的生活一團糟,晚上也經常睡不著覺。”
頓了頓,又說,“黎景說喜歡我,但我們並沒有在交往。”
“你呢?”應錫望向她的眼眸,“你喜歡他嗎?”
“我…”欲言又止,伊柳有些喪氣,她的確做不到篤定地說出喜歡黎景。
應錫和她說,“重點是你自己喜歡誰,你的反應才是答案。”
他說的道理,伊柳都懂,但她還是害怕,萬一黎景有一天不再喜歡她了怎麼辦?
擔心的事情或許永遠也不會發生,又可能就在明天,日夜提心吊膽的感覺很不好受,一旦發生了,她並沒有信心拾起這滿地狼藉,後半輩子都得活在爛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