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韞,祁韞,這個名字就像魔咒橫貫了我的少年時期。
它像玫瑰一樣強勢地席捲進我的生命,又殘忍的離開,還一併掏空我的生命,將我扎的遍體鱗傷。
那日他沾了血的官服和慌亂的神情,突然一幕幕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以為這個人已經離開了我的生活,然而這輩子,我們恐怕都要糾纏在一起了。
我從來沒有在祁韞臉上見過那樣慌亂的,緊張的表情,衣服也被扯爛了,他從來都是溫煦整潔的。
“央央,央央。”祁韞猶豫地伸出手,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把自己縮起來,用近乎乞求的聲音問他:“祁韞,你告訴我,我父親還活著,對不對?”
他張了張嘴,艱難的開口:“央央,我……”
我突然很想笑,也這樣做了。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
我是如此的愚蠢,司空府的傾倒不是我能阻止的,可我無疑也是那推波助瀾的兇手,與謀劃這場陰謀的祁韞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我更蠢罷了。
“你說啊,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你騙騙我,騙騙我呀,騙騙我我爹沒死。”
我瘋狂捶打著祁韞,他一句話都不說,任由我打在他身上,死死地箍住我。
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嗚咽道:“反正你已經騙了我這麼久,這次為什麼不騙騙我呢,你騙騙我,興許我就信了呢。“
祁韞的肩膀被我咬出了血,我抬起頭,齜牙笑著,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流:“反正我那麼蠢,那麼好騙。”
他突然攔腰抱起我,朝齊臨看了看,齊臨盯了我一會兒便決絕地走了。
祁韞官服上的血蹭到了我的臉上,我用手摸了摸,我知道那是父親的血。
它們正在慢慢乾涸,就如父親,倒塌的司空府和我似有似無的愛情一樣,一一死去
祁韞將我放在榻上,迅速剝去了沾血的官服,準備喚人拿下去,我一把搶過那件官服,抱在懷裡,既不撒手也不說話。
“央央,央央,給我吧,我什麼都告訴你。”他輕柔地誘哄著我鬆開手,抽出衣服,遞給了旁邊的侍女。
“祁韞,你這個騙子,騙子!”其實我不知道想聽到什麼,或者說我並不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太痛苦了,可這混沌被齊臨劈開,真相所帶來的黑暗,汙濁一併要來淹沒我。
祁韞突然親過來,我緊緊閉著嘴巴,他捏了捏我的下巴,有些吃痛,我剛張開嘴,他就急促地,焦灼地吻進來,兇猛而粗魯,像是撕咬而不是親吻。
我要推開他,他只是不再親我,卻仍然死死抱住我。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呆愣愣地問他。
祁韞的面色已經恢復到往常一樣,波瀾不驚,如春風般柔和溫煦,只有肩上被我淚水沾溼的印記,一圈一圈地慢慢暈開。
“央央,先皇薨了,叄殿下已經即位了。”我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思考著叄殿下是誰呢?
叄殿下,叄殿下?叄殿下!
是那個母妃是惠妃的不得寵的皇子嗎?惠妃的孃家是?
我盯著祁韞的臉,突然想起來我住了小半個月的那個沒有匾額的院落。
惠妃是十年前被滿門抄斬的輔國大將軍的侄女。
那輔國大將軍姓齊,那沒有匾額的院落……
我恍然大悟,指著祁韞,手指劇烈顫抖著,質問他:”你和齊臨到底是誰?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父親他,聖上容不下。馮家,我只能保住你了,這也是你父親希望的。”祁韞不知什麼時候拿來帕子,邊給我擦臉邊告訴我。
司空府是太子一黨,勝王敗寇,天下大勢,我不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