珅莨。”
我沒應聲,他翻過身,掐了掐我的腰,還咬了口,我推了推他,嘟囔道:“你別白日裡這樣,小心你長官罰你。”
我剛說完,他就變本加厲,不知為何,他不似其他時日橫衝直撞,今日磨磨蹭蹭,我疲於應付,為了儘快完事,使出了渾身解數。
可珅莨不知被打了什麼藥,不知疲倦,等折騰完,天已經黑了。我睜開眼見他不在,又睡過去了。
第二日我從珅莨那裡要了些藥,去看望逡兒。見到我,她慘白的臉上好不容易扯出一絲笑,有氣無力地喚我:“央央姐……”
我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將熬好的藥給她之後就落荒而逃。
我向來就是如此懦弱之人,為了苟活,尚能在殺父仇人的麾下委身,倘若不是突然被朝廷發現,可能這輩子,都在太尉府行屍走肉般地活著。
西漠是哥哥馬革裹屍的地方,他犧牲的時候,父親還沒有出事,我一直想去他的墓地看看。
可遑論萬一被發現連累了哥哥的埋骨之地,我一個營伎本來也是不允許四處走動。
但我太想去看看了,這世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要在臨死前,去祭奠哥哥。
探望逡兒的那天夜裡,我穿著之前從吳珅莨那兒偷來的衣服,趁著夜色,穿過營地,去北側的忠振冢處。
那裡荒涼一片,幾乎寸草不生,只有一大片用砂礫和泥土混雜搭建的枯墳群。
當我找到哥哥的墳墓時,已經到下半夜了。西漠的風混雜著沙子,席捲而來,哥哥的墳墓上甚至沒有諡號,只有孤零零的馮嗣悟叄個字。
他生前為了大華馬革裹屍,死後卻只能在這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上孤獨地沉默著,和我身後無數個將士一樣,除了西漠的風沙,再也沒有陪伴。
當我也死去,誰會記得大華朝曾經有個驍勇善戰的將軍,名叫馮嗣悟呢?
我將酒灑在他的墳前,插上了我昨日折的已經乾枯的仙人掌花,它們在風中搖搖擺擺,彷彿下一秒就要被吹走。
我想和哥哥說很多話,可真正面對著他的墳墓,卻不知道說什麼。
告訴他司空府已經完了?爹爹早就被斬首,還是告訴他他的妻子和遺腹子下落不明,他的妹妹做了營伎。
不如就讓他這樣睡去吧,伴著身先士卒,建功立業的夢睡去吧。
不知何時,淚水早已爬滿了我的面頰,風沙吹在臉上割得生疼,我想近前摸摸他簡陋的墓碑,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我大驚,手裡的酒壺摔在地上,撒了一地,耳邊傳來珅莨的聲音:“你瘋了嗎?”
我頓時癱軟在他懷裡,他將我轉過來和他對視。本來想說什麼,卻看到我淚流滿面,欲言又止。
我輕聲嗚咽起來,他偏過頭看著哥哥的墳墓,自言自語:“馮將軍他,是個好將領。”
雖只有短短9個字,我卻欣喜若狂,搖著他的肩膀:“珅莨,你認識哥哥?你認識哥哥!”
他擦了擦我的眼淚,沉默著。
我不願勉強他,凝視著哥哥的墓良久,哥哥已經走了兩年多了,在我我知道這個訊息的那天,司空府也開始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