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裎突然上前去抱住了他,林楊被他抱得一怔,然後他聽到崔裎說:「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太沒有常識。」
這也是後來好多年林楊用來說服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之一,但他此刻極端坦誠也極端苛刻,他說:「如果我報了火警,或者早一點提醒,他們不會死。」
林楊的聲音開始有點悶,與此同時,崔裎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好像是濕了。
他一瞬間脊背僵直,被嚇住了,有些不知所措,想伸手去替林楊抹他的淚,手指蜷縮幾回又收回,最終只是輕撫了撫林楊的背,他知道林楊的倔強,沒有感受到肩膀的熱和濕,穩著聲音問他:「你說這些,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嗎?」
林楊不說話,顯然是預設。
可崔裎說:「就算知道了這些,我也會喜歡你。」
「我對你的往事並非一無所知,但我從來沒有拿你的往事評判過你,那不是你的錯林楊。」
「我喜歡的是我看到的你,不是過去的,也不是未來的,喜歡不關乎時間,我只是喜歡你這個人。你想讓我知難而退,可是我只聽到了免責宣告。」
崔裎的目光真摯而平靜,擁抱也慢慢變緊,似乎要將林楊勒進骨血裡,「我就當你在說『我這個人不太好,負不起責,但是我要和你談戀愛』。」
「林楊,現在,我答應你了。」
這句話落在空蕩的房間裡,激起一陣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等到肩膀不再有熱淚浸進來,崔裎才暗自鬆了口氣,把人抱在懷裡,感受著林楊微微起伏的胸膛,好似還輕輕嘆了口氣。
過了不知多久,窗外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好像有什麼落在玻璃上,崔裎疑惑,便聽見林楊悶著聲音說:「下雨了。」
「我不喜歡下雨。」崔裎居然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抱著人,如願以償地摸著林楊柔軟的頭髮,心裡卻沒有半分旖旎,只覺得心臟又軟又疼,像被針細細密密地扎著,他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老天要下雨,總是要允許有人不喜歡的。」
林楊的頭埋在崔裎懷裡,窗外的聲音越來越響,屋裡卻是一片沉默,過了一會兒,林楊突然說:「鳥還在外面。」
聲音不再悶了,但還有鼻音。崔裎將人從懷裡拉出來,看了看林楊,確認已經沒多少哭過的痕跡才放心。
白天沒想到晚上能有雨,倒是沒曬衣服,可鳥和魚都還在院子裡,崔裎站起來說:「我去把花生拿進來。」
「花生」林楊疑惑,崔裎一頓,意識到自己一時順嘴漏了,逗人的時候開心,現在卻支支吾吾地看著林楊:「那個……鸚鵡。」
林楊眼底還是紅的,但聲色恢復了平靜,除了一點點鼻音,聽著有些啞:「它不是叫阿裎嗎?」
佔便宜一時爽,崔裎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要是在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偏偏在這種尷尬的時候,而且林楊還在他後面又叫了一句:「阿裎」
「我……」崔裎轉過來:「對不起。」
崔裎這個歉道得很誠懇,誠懇得不像他,林楊卻笑了。
這一笑,崔裎心裡壓的大石頭都落定了,剛剛濕透的肩膀還熱著,他只覺得自己好像飄著的氣球,甭管是炸了還是落回地面,總之不再懸浮著了。
於是他幾乎是雀躍著,「我去把鳥拿進來!」
雨下得不小,院子裡雨蓬沒照顧到的地方已經濕了一片,崔裎過去把鳥籠取了下來,拿進去問林楊掛哪兒。林楊指了指房間的窗臺,崔裎疑惑:「掛這裡會不會吵著睡覺」
林楊說:「還好,它不怎麼叫。」
這樣一說,倒顯得這鳥其實是林楊的,崔裎這個正兒八經的主人還沒林楊熟悉這傻鳥的屬性,掛進來後傻鳥上躥下跳,整理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