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衣裙上沾染了許多灰塵,頗有些狼狽。
若就這樣去了,鐵定露餡。
青鳶到外間打了盆清水回來,謝雙雙便就著清水稍微擦拭了一番,然後又將身上的鵝黃色衣裙替換成了一件月白色流雲紋飾的曳地長裙,走動間雲紋輕擺,輕靈飄逸。
做完這些,謝雙雙已有些疲憊。
她覺得自己這模樣應付太子應該差不多了,轉身便想往外走,卻被青鳶扯了回來,摁在梳妝檯前好說歹說給她敷粉畫眉搽了唇脂,末了竟然還往她脖頸間細細拍了香粉,看得謝雙雙眉心一跳一跳的。
她只是去見太子一面,不是去見天王老子。
“行了行了。”謝雙雙將青鳶的手往下一摁,無奈道,“青鳶,我再不去,就憑木魚那性子,說不準能把我給燉了當晚膳吃。”
乍一聽到這大不敬的稱呼,青鳶細長的眼眸瞬間瞪起:“太子妃,這稱謂可萬萬使不得!”
若是讓太子殿下聽到……
“好了好了,我知道。”謝雙雙懶散應了,轉頭看見回來的奚音,抿唇道,“我們走吧。”
穿過前廊,謝雙雙帶著青鳶與奚音徑直來到前廳,見到不遠處候著的衛裕,客客氣氣地道了聲不是。
衛裕面上也並未顯露不悅,禮貌問好後便轉身帶謝雙雙前去太子屋中。
謝雙雙跟在衛裕身後,偶爾見到附近有丫鬟小廝經過,才打起精神端正姿態,餘下時間皆倦懶地垂著眼皮,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今日因如意酒樓要做最後的修繕準備,她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便匆匆趕去酒樓親自監督,一直忙碌到晌午才得了時間休息。方才又急急忙忙地趕回府上,現下上下眼皮直打架,困得倒頭就想睡覺。
青鳶在她身後悄悄提醒了好幾次,她才不至於一不留神倒進路旁的花叢裡。
謝雙雙使勁搖了搖腦袋,為了分散注意力,將視線移到前方帶路的衛裕身上。
衛裕頭髮利落束起,一身黑色勁裝,右手持鋥亮長劍,一派冷肅凜然的模樣,倒是和她小時候在話本子裡瞧見的俠客長得差不多模樣。
謝雙雙想到這裡,腦海中驀地又閃過一人。
從大婚到今日,已有一旬左右時間,她卻只見過穆珏一面,還是在府中閒逛時碰巧見到的。彼時他正與衛裕議事,似是事情進展不佳,眉間攢著一股陰沉寒意,見到她時眸光只略略停頓了一下,然後便將她無視了個徹徹底底。
難道她長得很像空氣麼?
謝雙雙有些惆悵地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便穿過月門,跟隨衛裕到了穆珏屋外。
方才遠遠似乎聽到了一些隱隱約約的談話聲,可是等他們再往前靠近一步,那談話的聲音便宛如入水玉珠,頃刻就消失了。
見衛裕腳步停下,謝雙雙反應過來,也停了腳步,一雙杏眼明澈似水,有些警惕地瞧著衛裕。
衛裕卻似乎沒有打算進去,只往旁邊挪了一步,躬身道:“太子殿下已在屋中,太子妃請。”
這語氣有些奇怪,謝雙雙狐疑地看了衛裕一眼。
她怎麼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耳旁忽聽到屋中傳來隱約的告退聲,謝雙雙讓青鳶和奚音在旁邊候著,自己則往前邁了一步,轉身走進屋子。
只是方才走到正門,準備跨過屋門的小檻時,謝雙雙眼風不經意一掠,竟對上了一雙漠然的妖冶鳳眸。
那雙眼中霧靄沉沉,深不見底,似醞釀著狂風暴雨,下一秒便要將她吞噬其中。
謝雙雙面上不動聲色,身體卻遵從了內心的反應,腳下一僵,竟是被門檻狠狠絆了一跤,整個人直直往前摔去!
啊!!!
眼看著自己就要與地面來一個親密接觸,謝雙雙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