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芷蘭熄火停下車。
在胥文約看來, 海芷蘭的動作毫無預兆, 他尚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下意識的冒出了一個想法:難不成是因為他剛剛哪句話叫海芷蘭不高興了。
他沒有猶豫的也開啟車門準備下車, 卻聽海芷蘭回頭跟他說:“你身上傷還沒有好, 就那樣坐著吧。”
胥文約的腳搭在車外, 吶吶的‘嗯’了一聲。
今年嘉陵江的水位格外的高, 兩人默默無聲的看著江面, 看了好一會, 直到老水鬼抖著身子來拜見兩人,才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默。老水鬼活成了精怪,見海芷蘭無意與他說話,也沒有事情吩咐他,對她拜了兩拜,就遁入水中了。
“你記得張珊珊嗎?”
胥文約:“記得”
胥文約前二十幾年從沒有想過會遇到一個人, 能叫他看一眼就栽進去了,如若真有這一天非得是個絕色天仙不可。事實是,胥文約第一次在公交車上遇到海芷蘭的時候, 海芷蘭雖則已經瘦了很多,還是有一百二十幾斤, 微胖。穿著一身對她來說已經不合身的寬鬆衣服, 揹著揹包,拿著陳舊的行李箱, 以胥文約正常的眼光來看,簡直用土這個字都不足以形容的挫。
一個男人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就能穿透她平凡的外表看到她的內心, 那是扯淡。
胥文約的一見鍾情來的毫無理由,顯得荒誕。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從那天晚上起,他開始做夢。第一天,他夢到了一個還在孕育中的受精卵。在這一天的夢裡,他陪伴著這個受精卵長大。
生命真是奇妙,在夢就要醒來的時候,他拉著小胖妞溼漉漉的手,虛虛的握了一下。
第二天的夢中,這個胖胖的小姑娘要出生了,但是她個頭太大了,母親的身體又虛,難產大出血,他在血汙中迎來了這個小姑娘,那一刻他內心的感動,無法向任何人訴說,也無法用任何的語言來形容。
胥文約長得好,從小就有小姑娘捧著他,又從沒有為錢財操過心,故而養成了他內裡十分倨傲的性子,他想要的,沒有難得到的。
只有海芷蘭,就成了劫難。
當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忍不住的想要了解她,就像是胥文約遇到了海芷蘭,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他的夢裡關於海芷蘭的人生是到車禍時才戛然而止的,不過當他夢到這一段的時候張珊珊已經住進了醫院,張珊珊的父親也已經被二十一處控制住。
塵埃落定,不需要他在其中使什麼力氣了。可是張珊珊這個名字他也是記住了的,可以說他的心肝從小到大一路走來雖則貧窮困頓,但親人朋友在側,還算是順遂,唯有遇到了張珊珊,就從此陷入了泥沼中差點爬不起來。
這種以張珊珊為主,帶動起的周圍的人對她的磋磨是會毀滅人性的。
海芷蘭:“她死了……”
其實張珊珊早就死了,她死後靈魂被翟偉製成了毒降,不過這一次她體驗了曾經對旁人做的惡,還不能幡然醒悟,所以如今落的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以說,海芷蘭的不幸是從張珊珊這個人開始的,現在見她落得現在的下場,也沒什麼歡欣雀躍的意思,她又不是還活在張珊珊的陰影下頭,早把這個人忘到天邊了。
海芷蘭感嘆的是這個人強大的邏輯,活得如此利己,讓她有點無語……更重要的是,有種說不清道不命的‘宿命’感。
胥文約:“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她要作死,你也不能攔著她。”
海芷蘭沒有說話。
胥文約:“你這幾天很忙吧?”
“有點,中降頭的人不少,有些比較偏門的,也會讓我過去幫忙,主要是想香兒姐姐她們能指點一二,這也不是大事,我就去了。含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