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峰才有些後悔。
但是這悔意也只是一閃而過,並沒有讓他很上心。
“算了,我給盈盈寫封信吧。女人家,哄一鬨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了。”衛星峰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崔盈盈哄回來再說,“我就跟她說,只要她回來,世子的事情好商量。”
衛星峰的幕僚拱了拱手,“刺史大人明鑑。這崔家雖然大不如前,但是爛船還有三千釘,您還是不能太過託大。——就算要託大,也要等跟別家刺史大人透過氣之後,再做打算。”
衛星峰想起這件事,就冷笑道:“陛下打的主意瞞得過誰?既要削士族,又要削刺史,哪一頭都不好辦,還想同時辦,也太異想天開了。”
因揚州刺史的事,讓各家刺史都很警惕。
他們察覺到永徽帝削刺史的決心和行動,也開始串聯起來,要擰成一股繩,共同對抗這股“削權”之風。
八大刺史管轄的地盤,佔了大齊一多半。
如果八大刺史都蠢蠢欲動,大齊將不亂自亂。
衛星峰自恃精兵強將在手,又跟其餘六位刺史通了氣,有了準備,所以底氣才這樣足,才敢迫不及待地將已經和離的原配和原配之子都扶到檯面上,要跟他們同享榮華富貴。
就在衛星峰給崔盈盈的信寄出去不久,永徽帝派出的祭拜人員已經來到江陵。
“刺史大人,我們受陛下委託,來祭拜千金公主的。”那人一張白胖的圓臉,頜下一股短鬚,說話的樣子很是和氣。
衛星峰想了想,道:“明日再去吧。今日我先派人去公主的墳前準備準備。大人們遠道而來,還是先歇一歇。”
那些人也沒有推辭,都紛紛道好,在衛星峰的刺史府住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這些人就在衛星峰的安排下,來到給千金公主專門修建的陵墓前面祭掃。
上過香燭、紙馬和鮮果,也磕過頭之後,那些人站了起來,突然對衛星峰道:“我們受陛下所託,要開棺驗屍。”說著,拿出來永徽帝的手諭,給衛星峰看。
衛星峰心裡咯噔一聲,暗道糟了。他馬上聯想到,崔盈盈倉惶逃走,不是偶然的事情。她應該是知道了什麼關於千金公主之死的內幕,以為千金公主是被自己有意殺掉的,所以才嚇破了膽子,趁著給千金公主送葬的機會,逃離了江陵。
這樣一想,他的心更焦躁了,但是面上還是做出一臉愕然的樣子,道:“這是做什麼?公主已經入土為安了,難道還要驚擾她的神位麼?不必了吧?陛下為什麼有這個手諭?不是假的吧?”一邊說,一邊接過永徽帝的手諭瞧了瞧。
是永徽帝的親筆字跡寫在一張宣紙上,還蓋有玉璽,只是不是正式的聖旨那樣正規。
衛星峰故意拿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後一臉為難的樣子道:“你們能不能告訴我,陛下為什麼要你們開棺驗屍?難道是懷疑千金公主的死因?她是意外身亡,那幾個害她致死的婆子已經被我處決了。”
衛星峰腦子轉得很快,馬上就自揭千金公主的“死因”,把責任推到那幾個婆子身上了。
永徽帝派來的人就拉長了臉,道:“刺史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的。在你給陛下的奏表上,可沒有說千金公主是被人‘害死’的。你要知道,是真的意外身亡,還是被人害死,完全是兩碼事。前者算公主自己倒黴,後者,可是要滅族的。——衛刺史,那幾個婆子是哪裡人?你這樣做,是欺瞞聖上,罪也不小啊!”
衛星峰漲紅了臉。他在這裡三年多快四年了,早已經習慣了說一不二。這樣子被人訓斥,還是這幾年來頭一遭。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冷冷地道:“那幾個婆子也是一時疏忽,並不是她們親手害死千金公主。償了命也就是了,難道還要將她們全族都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