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吳誠在自己院子裡聽說自己的侄兒被大爺又命人打了一頓,已經攆出去了,一下子慌了神。
他知道,蕭士及不比杜恆霜,這個男人,可是個狠角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一時忘了為自己的侄兒擔心,一路跑著來到帳房的院子,跪在蕭士及面前痛哭流涕。
“大爺……大爺……是小的錯了,豬油蒙了心,慣的侄兒比祖宗還大。小的知錯了,請大爺莫要生氣,若是還要責罰,就罰小的。”
蕭士及知道吳誠的本事。這黃河以北幾個數得著的帳房,吳誠就是其中一個。他也是花了大價錢將他請來的。
吳誠是有本事,不過這本事在上位之人看來,實在不值一提。
恃才生傲最是要不得。
蕭士及笑了笑,說道:“吳誠,我知道這事跟你無關。不過你對侄子管教不嚴,才釀成今日的大錯。這樣吧,我今日罰了你的侄子,你未免心裡有怨恨,我也不說別的,如果你想離去,我可以現在就把身契還給你。”
吳誠一聽,嚇得腿都軟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跟著蕭士及有兩三年了,本來是打著在蕭家養老的心思,才過來做總帳房的。他可是知道,之前他幾個總帳房,一離開蕭家,就不知所終了。若是像他這樣被趕出去,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還難說,就把頭搖得飛快,“不想!小的不想離開!請大爺責罰!”
“那好,我就罰你半年的月錢。”蕭士及說著站起來,“你提拔一個內帳房上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就不用費口舌了,一律攆出去。”
處理完外院的事,蕭士及才回到內院。
杜恆霜已經卸了妝,坐在床上看書。
床邊小立桌上擺著一盞透雕紫檀嵌白玉詩配畫宮燈,燈上也是畫著一個美人,斜坐在床上,手捧書卷,吟讀不倦,和杜恆霜的樣子相映成趣,就像燈上的美人一樣。
宮燈的四個白玉燈屏上,每一面刻著一句話:
“煙籠寒水月籠紗,
閒敲棋子落燈花。
賭書消得潑茶香,
當時只道是尋常”。
清雅中有股說不出的蒼涼味道。
蕭士及是第一次見到這盞宮燈,看了一會兒,才問道:“這是你帶過來的燈?”
杜恆霜回眸掃了一眼,“嗯,剛在找東西,就箱籠裡翻出來了,就拿出來擺擺。”說完看著蕭士及微微一笑,“好看嗎?”
蕭士及笑著斜身坐下,“好看,好得得不得了。”伸手掐了杜恆霜的面頰一把。
杜恆霜嗔道:“人家問你燈呢,你說到哪裡去了?”
“燈好看,人也好看。”蕭士及笑著看著杜恆霜紅了臉,又撫了撫她的面頰,“這你也能紅臉。”說完去浴房洗漱。
收拾好了上床,就對杜恆霜一長一短說了他剛才去外院的事兒。
杜恆霜有些驚訝,“你真的把他打死了?”
蕭士及挑眉,“你怕了?——沒死,還吊著一口氣呢。”
大晚上的,把一個只有一口氣的人扔到門外,跟打死有什麼差別?杜恆霜一邊腹誹,一邊道:“我怕什麼?我是為你擔心。那吳誠……”杜恆霜是擔心吳誠會因此生異心。
蕭士及笑道:“這你不用擔心。他肯定不會生異心,但是怨懟肯定是有一點的。這也沒法子,誰讓他侄子不長眼睛。——下你的面子,就是下我的面子。我若是不收拾他們,你今後如何能在外院立足?”
杜恆霜也知道是這個道理。
對於上位者來說,跟下人沒有道理可講。口舌交鋒,針對的是同樣地位的人。上位者要整下面的人,根本就不用大費口舌。
“你不擔心就行。”杜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