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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黎一眼就瞧穿了她的想法,伸出手來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袋,又牽起了盼寧的手,“走了,我已經付過了。無妨的,你知曉的,我家中銀錢多,便是再來三個盼寧都花不完的。”
他祖父逢賭必贏,母親出身世家大族,那是十里紅妝嫁入府,從小到大他花錢都是不拘著的。
見盼寧還是垂頭喪氣的,鄭黎眯了眯眼睛,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銀錠子,塞到了她的小手中,“就當是你借我的,等回了家你再還我。”
盼寧眼睛一亮,先前還耷拉著的腦袋,瞬間昂揚了起來,拖著鄭黎的手便往外走。
茶樓裡頭鬧哄哄的,那丙三還在唾沫橫飛的吹著段怡大戰京都之事。
周遭的人全都聽得津津有味的,無人注意的兩個孩子就這麼悄悄地出了茶樓。
大楚開國這麼多年,襄陽城已經徹底變了樣兒,如今是中午街市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遊客如織。天下大定之後,用不著那麼多人打仗了,不少老人便都退了伍。
老牛便是其中一個,段家軍從西關回來之後,他便在襄陽城中開了一家小館兒,如今在這襄陽城中也算是頗有名氣。
從茶樓去小館,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
“祈得寶休沐都要念書,那臉擱宣紙上一印,棺材都不用畫了。祈相公日日在我阿孃跟前抱怨,說他這麼伶俐的猴兒,為何有個石頭做孫兒!”
“頭回我想摘院子裡的杏兒!摘杏兒!摘杏兒你懂的吧?”
盼寧小嘴兒叭叭的,說起那祈得寶,瞬間憤怒了起來。
這祈得寶乃是祈景泓同知橋的長子,同鄭黎差不多年紀,經常往來於楚王府中。
“有誰摘杏兒不爬樹的?我剛要往上爬呢,就被祈得寶給抓下來了!我氣惱不過,便跳到了他背上,想要騎著他的脖子去摘!他倒是好,同我咬文嚼字了一個時辰。”
盼寧說著,忿忿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年紀輕輕,頭髮還在呢,比禿頭老頭兒更像老頭兒!”
鄭黎胡亂的點著頭,握著盼寧的手心出了汗,“要不咱麼回去罷!等下回程沐陽回來了,咱們四個一塊兒去吃。”
盼寧聽到那程沐陽的名字,更加氣惱了。
天下大定之後,程穹的義父做主,給他娶了一門親事。這程沐陽便是程穹長子,他今年八歲好武如命,便是瞧見路邊的狗都恨不得撲上去打一架。
盼寧沒有長大的時候,程沐陽便是這襄陽城中的小霸王。待盼寧大了些,一山不容二虎,兩人見面沒有一次不打的,今年年節的時候,盼寧憑藉一身蠻力,將程沐陽打得嗷嗷哭。
“那廝打不過我,就曉得練輕功,光逃算什麼英雄好漢?”盼寧嘀咕著,又忍不住說道,“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我阿爹不給他飯吃!”
程沐陽打輸了之後,痛定思痛。學了父親程穹當年練輕功的秘法,在這襄陽城中飛奔亂竄,留下了不知道多少鬧鬼的傳說。
當時那曹奔正在鏡前用抹布擦頭,見窗前有影子飛過,擱在窗邊粘著假髮的帽子瞬間被帶飛……,曹奔頓時氣撅了過去,御史臺陸御史的眼淚就差把大殿的地板滴穿!
程穹沒了辦法,氣得揪著程沐陽的耳朵將他送去了京都:這等禍害……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你說越國雞飛狗跳?關老子楚國人屁事!
誰知道程沐陽的確天賦卓絕,如今做了崔子更的弟子,前些日子來信放了狠話,下回回襄陽便是決戰楚王府之時!
鄭黎想著嘆了一口氣,掰著手指頭數,周遭沒有一個省心的,除了他自己。
他時常有一種錯覺,覺得自己個是個爺爺,有三個來討債的孫子。
“盼寧,咱們不如回去罷”,鄭黎盡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