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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青安聽著,一臉陰沉,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發怒之時,他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倒是沒有想到,段思賢不善言辭,倒是生出了一個牙尖嘴利的女兒。”
沈青安說著,笑意吟吟的看向了一旁的段嫻,“你妹妹,倒是同你性情大不相同。”
明明是春暖花開之際,明明今日豔陽高照,明明沈青安的眼神和藹可親,可段嫻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露出了一副標準的大家閨秀的微笑,作為回應。
這種笑容,從她懂事起,一直到現在,不知道笑過了多少回,每一回都是一模一樣的弧度,分毫不差。
段嫻笑著,悄悄地退後了一步,同那沈青安拉開了一指的距離,打了一個寒噤。
她抬著下巴,瞧著那城樓之下看去。
昨日下過雨,護城河裡的水昏黃昏黃的。京都城樓之下,圍了一圈像螞蟻一般的死屍,段怡騎著大馬,立於高地,她的身後是隻聽她一人號令的千軍萬馬。
段嫻不知道為何,便紅了眼睛。
當初在襄陽城的時候,她便發誓,一定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站在最高的地方,俯視所有人。她生來就是要做皇后的,即便是繞了許多彎路,可她還是實現了自己暗自許下的承諾。
她想著,朝著城樓之下,朗聲道,“三妹妹,一筆寫不出兩個段字。你我姐妹四人,何不在這京都共享榮華?你效忠燕主,他日天下大定,你姐夫封你做王侯如何?”
段嫻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認真道,“姐妹相殘,那是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你是個聰明人……”
段嫻的話還沒有說完,段家軍中便爆發出了一股震天般的笑聲!
“哈哈,我段怡想做王侯,還需要人封?”段怡說著,朝著段家軍所在之地喚去,“我今兒個便做大王如何?”
他的話音剛落,那頭蘇筠已經毫不猶豫的喚道,“參見大王!”
有了他起頭,段家軍齊聲喚道,“參見大王!”
那聲音齊齊整整,震耳欲聾,幾乎要將京都城樓都給掀翻了去。
段嫻咬了咬嘴唇,無比後悔自己個要出這個風頭來,她瞥了一眼沈青安,只見他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樂來,忍不住抱緊了自己的肚子。
段怡手中的長槍朝天一指,那段家軍的呼聲戛然而止。
“一筆寫不出兩個段字?我自幼住在那墳山上,那一山頭都是親戚。瞧得姐姐您眼生,不知道從前,您住在哪個墓穴?”
“不如您領著那姓沈的老頭兒歸降於我,到時候天下大定,我封你做……”
段怡頓了頓,眉飛色舞的說道,“封你做天塌下來老孃也是皇后如何?”
段嫻臉紅漲得同她今日穿的那海棠紅的衣衫,幾乎融為一體。
她一個深閨女子,自幼備受祖母寵愛,頭一遭嫁的又是溫和的三皇子,唯一吃苦的那段日子,還去投靠了姑父,再到京都,做完太子妃做皇后。
雖然波折不斷,但可謂是做了一輩子的人上人。
她長這麼大,何曾當著千軍萬馬的面,被這多人一齊奚落。
段嫻想著,猛地回頭,目光急切的看向了一旁的荊玉。
那荊玉感受到她的視線,卻是詢問式的看向了沈青安。
沈青安沉著臉,微微頷首。
荊玉陡然氣勢一變,他猛的一拉弓,竟是同時三箭齊發朝著段怡射來,不光是如此,在那箭頭處懸掛著三個大大的錦囊。
那錦囊蠕動著,看上去格外的可怖。
“蟲子!”程穹驚撥出聲。
段怡眯了眯眼睛,喚道,“申慧!”
一個紅袍女子,搭弓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