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的稱呼脫口而出,他眼睛睜大,她如遭雷擊,怔怔地看著他,“謝道長……”
謝懷閉了閉眼睛,“沈大小姐,如果你真的很在意這個,而貧道的話您也肯信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忘記過楚惜,從始自終,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
他不習慣將感情宣之於口,更不消說眼前的只是個不怎麼熟悉的外人。可她是楚惜的表妹,如果她懷疑葉薇、進而對她生出仇恨,帶來的危險麻煩還是其次,葉薇心裡一定會很難受。
沈蘊初與他對視良久,慢慢低下了頭,以此掩飾自己已然溼潤的眼眶,“好,我相信你。”
是表姐就好。只要佔據他心的依然是表姐,而不是被別人取代,她就能繼續將自己的感情掩藏起來。從芳心暗付那天起,她就從未生出過得到他的心思,只要能遠遠地守望,便心滿意足。
她愛上了他的愛情,甘願做最微不足道的陪襯。
“既然你這麼說了,有個事情我得告訴你,陛下也知道了這件事。”
謝懷神情一變,“何事?”
“放心,不是你和葉薇的關係。江承徽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我與葉薇交好的原因,還順便打聽出了她不可能認識表姐的這件事,前幾日當著陛下的面全部說了出來。所以現在,我很擔心陛下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過,正因為他不知道你和表姐還有葉薇的關係,不可能像我這樣猜到是你告訴她的,所以,大概只能理解成山精鬼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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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裡難得沒有下雪的夜晚,葉薇裹在狐皮大氅裡,一塊塊數著整齊的地磚。腳上是名貴的絲履,頂端的花紋十分雅緻,每走一步鞋尖便從裙腳下露出來,端端踩上地磚拼接處,她越玩越覺得有趣,簡直有些沉溺其中了。
皇帝許久沒聽到身邊人的動靜,轉頭一看才發現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鞋子,不由停下腳步,站在那裡等著她。
葉薇沒發覺他已經停下,依然饒有興致地朝前走。她原本便只落下他兩三步的距離,所以很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絲履和絲履捱到一起,她腦中還在詫異他怎麼不動了,身子卻已不受控制地撞了上去。
“陛下……”
他一把握住她腰肢,另一隻手扶著她的小臂,避免了被橫衝直撞的姑娘撞倒的悲劇。
四目相對,她有些尷尬,他面無表情,“叫你出來陪朕散步,不是讓你來玩的。”
這麼冷的天,大晚上出來散步,鬼才信他!
葉薇知道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可他憋著不說,她就不想去探究。最近遭受的衝擊太多,她光是理順自己的感情就累得半死,誰有耐心去管他啊!
反正最壞的結果也就那樣,只要他不殺她,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陛下您不講話,臣妾無聊得緊,只能自己和自己玩了。”
他鬆開她,“朕不講話,你不會找話講?跟個悶葫蘆似的,以前也沒見你這樣。”
葉薇嘟囔,“臣妾不敢啊。身為待罪之人,還是安靜些好。”
“待罪之人?誰說你是待罪之人了?”
她看著自己潔白纖細的手指,不說話。
那天他問起她和謝懷的關係,她發了瘋打算坦白相告,他卻不肯相信。既然如此,他定然是覺得她有意矇騙他。
欺君之罪,再加上朝中宮中的不斷攻訐,她可不是坐等他發落?
葉薇覺得自己最近的狀態挺消極。原本只當他是個復仇的工具,卻在不知不覺間動了真心,偏偏她還發現得有些晚,形勢已然陷入僵局、不得破解。
據實以告行不通,她也沒別的辦法,只能感嘆還好自己陷得不算太深,抽身而出還來得及。
如果他真的要處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