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張漂亮的鵝蛋臉,笑起來的時候很是親善。葉薇十分理解為什麼大多數宮人在宋楚怡和她之間選擇了後者——比起傲慢烈性的皇后,這位夫人看起來實在要好相處太多。
“多謝夫人關懷。臣妾的身子不打緊,別給夫人添麻煩就好。”
“怎麼會?”她道,“你的事兒蘊初都跟我說了,那天是她撞上了對吧?真真是好險。”
沈容華並沒有把妙蕊送信的事兒告訴襄愉夫人,只說自己是湊巧撞上,葉薇也就順著道:“多虧了沈容華,不然臣妾這條小命就沒了。”
“你也別難過。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陛下都注意到你了,還愁冤屈不能洗清?”
“臣妾明白。”
她應答從容、不卑不亢,和殿選當日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全然不同。襄愉夫人對葉薇是有印象的,在後宮這種地方,長得太出挑就招人恨,她曾親眼看到她被同住的家人子使絆子。只是這不關她的事,也就沒興趣搭理。乃至後來,璟淑媛設計不讓葉薇面君侍寢,她也沒攔著。這樣一個姿容出眾的美人放到陛下身邊到底不是好事,有個宣妃讓她頭疼就夠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這顆絕妙的棋子若是落到皇后手裡就大大不妙。況且璟淑媛既然吩咐了蘇才人對她下手,內裡定有什麼因由。
“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一直在查你中毒之事,然而不知是如今宮闈混亂還是怎的,竟這麼些日子還沒個結果。本宮聽了不放心,特意來問問葉采女,你自己可有什麼頭緒?你在這宮裡是否有什麼仇人?”
葉薇無奈搖頭,“臣妾哪有什麼頭緒?不瞞娘娘,臣妾素來膽小怕事,最不敢惹麻煩。此番遭這無妄之災,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襄愉夫人見她滴水不漏也不惱,原不指望這一趟能真的套出些什麼來,目的達到就行了。
“這就沒辦法了。”她遺憾地嘆口氣,“如此,葉采女好生將養著,本宮還要去趟長樂宮。太后娘娘那兒剛到了批新茶,邀本宮和宣妃去品嚐。蘊初,你和葉采女也算有緣,就留下陪她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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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華一路將襄愉夫人送到門口,眼見那氣派的儀駕消失在甬道拐角,這才轉身回到殿內。葉薇已經躺回了石青色鵝毛引枕上,捏著串珊瑚手釧隨意把玩,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襄愉夫人怎麼會突然來看我?”
沈容華眉毛一挑,“如今你可是這宮裡議論的中心,她來看你很正常。”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沈容華幫我在夫人面前說了什麼呢。”
沈容華看著她,“你在暗示什麼?
葉薇抿唇一笑,懶得再和她打機鋒,“無事不登三寶殿,沈容華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既然葉采女這麼直接,我也不繞彎子了。”目光銳利地射向葉薇,“你和表姐到底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如果她說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她會信麼?
葉薇在心裡苦笑一聲,“這個問題臣妾上次就回答過容華了,我與楚惜姐姐是故交。”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沈容華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我還是不信。表姐這個人看似溫和、實際很難相處,要得到她的信任並不容易。就算你們是朋友,她也沒道理告訴你這麼細緻的事情。”
是麼?原來她在她心裡是這麼個形象啊。
“可她確實告訴我了。”葉薇道,“我們書信往來,天南地北什麼都聊,為什麼不能聊聊她最親近的表妹呢?楚惜姐姐喜歡釀酒,有生之年最大的願望是能去淄鄉待幾年,學會綠酒的釀造方法。她還喜歡崔朔的草隸,對女子常練的簪花小楷興趣缺缺,給我寫信的時候也都是用的草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