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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目光落在盛流玉手上戴著的那個鐲子上,以一種難以捉摸的口氣道:“只有你能擁有它。”
即使是盛流玉自己,也不知道手上的鐲子是什麼。從有記憶以來,他就一直戴著它,就像是本能,又會有隱約的警告。
永遠,永遠不要摘下這個鐲子。
而眼前這隻叫做地閻羅的貓卻似乎知道。
那貓輕輕跳到了盛流玉前面的那張桌子上,尾巴一繞,原本坐在旁邊的人已經去了屋子後面的角落,口吻很可惜似的:“如果你活到一百歲,不,或許不用那麼久,我可能都真的拿你沒辦法,因為你被賜予了很多,你是真正的長明鳥。但是誰讓你才十多歲就入了俗世。你的祖輩在你這個年紀,還躲在小重山的宮殿裡,被重重保護著。現在是怎麼想的,他們從不會這麼做。”
盛流玉依舊握著弓,卻很清楚自己殺不死眼前的這隻貓。
他沒有辦法。
黑貓就像所有的貓一樣坐了下來,流露著貓特有的高傲和可愛,然後用絕不相配,沙啞的聲音道:“唔,但即使如此,即使是此時此刻,我也沒辦法殺了你,或者抓住你。”
它提前宣佈了自己的敗局,肯定道:“我很確定。我可以看到。”
“但是,”它頓了頓,“你能救下這個屋子,救下這座山峰,可這個書院,或者書院外,方圓幾十裡的少海城,你沒辦法的。”
因為盛流玉是隻十八歲,才恢復視力與聽力不到一年的長明鳥,在長明鳥漫長的一生裡,他還在被稱作是幼崽的階段。
盛流玉偏頭看著窗外。
傳聞中長明鳥是為天神提燈的鳥,燦金色的眼瞳是燈中的火焰化成的,所以能看到旁人所不能見的。
譬如此時,他看到的是流淌的岩漿,是無窮無盡、即將燃燒的業火。
地獄的烈焰在魔界的岩石上燒了千百年不滅,一旦在人間點燃,後果不堪設想。
黑貓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但我對屠戮人間不感興趣,我一直在等你,只是等你。”
他的話音剛落,前面的門忽然被推開,有人衝了進來。
是石犀。
盛流玉微微皺眉,幾乎在一瞬就明白過來。
難怪。
書院開啟的陣法不說是無敵,卻也很難攻破,怎麼會在瞬間覆滅。如果有內鬼,還是個很被看重的內鬼,就不一定了。
石犀的身形狼狽,衣衫襤褸,衝到了盛流玉面前,他很誠懇的承諾:“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待在人間了。你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要你走了,我可以保證魔族絕不會傷害到任何一人。”
盛流玉置若罔聞,只是收回了翠沉山,坐在矮凳上。
桌上擺了一個細瓷長頸瓶,裡面有一枝沉甸甸的桃花,開的正好。盛流玉將貓放到桌上,那胖貓不輕,落下來的時候桌子晃了晃,連帶著桃花枝都顫顫巍巍地抖了抖,落下許多花瓣。
盛流玉從芥子中拿出任意符,隨意地推到自己面前的桌上,他並不生氣或是惱怒,慢條斯理道:“澆滅業火,撤退魔族。”
魔族伴隨著業火而生,業火一滅,他們也無法大規模地爬上這人間了。
貓“喵”了一聲,算是應了。
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片刻後,濃霧散去,業火熄滅,一切似乎都安然無恙,恢復平靜了。
日落的夕陽斜斜地照了進來,盛流玉的臉映在昏黃的雲光中,如同雪白的細瓷上了一層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美的難以描述,卻又是高不可攀的疏離。
他像是隔著漫漫長河,與神最為相似,又不可接近的人。
盛流玉沒有對任何人說話,只是對眼前的貓道:“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