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謝長明無視許先生的指責,走了過去,順手拿走靈石,將許先生趕了出去。
他知道許先生不是個正統的正人君子,沒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高尚品質,於是放下帳子,捏了個法訣,帷帳之內成了一個不能被窺探的小空間。
謝長明問:“怎麼突然不想住在這裡了?”
直到他的聲音從靈石中傳出,盛流玉才意識到換了個人,他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沒有突然。”
意思是一直。
謝長明不疾不徐道:“現在思戒堂都忙著處理別的事,沒人有空重新探查疏風院,也不知道有沒有魔族奸細在探查你的訊息。”
“你待在這裡,很安全。”
他說出很令人安心的話。
可盛流玉不為所動。
他閉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一片青灰的影子,更顯得膚色是冷調的蒼白。
然後反問:“為什麼安全?”
謝長明沒有說:“我會保護你。”
雖然這是真的理由。
他只是對盛流玉說一個假的:“因為沒有人知道你在這兒。”
盛流玉歪著頭,似乎很疑惑:“我去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人知道。”
又很理直氣壯道:“我不要和別人住在一起,不喜歡。”
幼崽就是這樣,很任性,想要做某件事的時候,是不能被道理勸服的。
於是,謝長明換了個說法:“可是你要是真的要出去,路上總要有人保護你,對不對?”
盛流玉很要面子,立刻反駁:“我才不用別人保護。”
又勉強道:“可能,最近幾天要人……”
他確實沒有了靈力。
盛流玉咬住了嘴唇。
謝長明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幼崽,他是長明鳥,所以要比別的幼崽懂事,可以說得通道理,所以繼續道:“而現在書院裡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百廢待興。你要是出去,因為是很重要的神鳥,書院肯定會分派很多人保護你。到時候,別的事程序就更慢了。”
盛流玉不說話了。
謝長明看著他,目光不自覺地帶著些溫柔,像是在哄他:“要是不喜歡和別人住在一起,我就暫時搬出去,你待在這。”
盛流玉聽了這話,一時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才幹巴巴道:“這是你的屋子,你要去哪兒?”
完全沒有才開始提出要求的底氣和理直氣壯。
謝長明笑了笑:“我又不是神鳥,沒有魔族會在意我去了哪兒。書院裡這麼大,還沒有住的地方嗎?”
盛流玉將嘴唇咬得更緊,隱約露出一小截尖尖的虎牙。
謝長明知道他可能想要挽留自己,這也是幼崽的缺點,明明有很多怒氣,很多討厭,卻總是很心軟。
他要先一步拍板定論:“臨走時,有個東西要給你。”
心情不佳也會阻礙傷口的癒合、靈力的恢復。
所以在消失之前,謝長明想讓小長明鳥開心點。
偷聽
謝長明從芥子裡拿出兩根羽毛,一根很長,另一根短很多,都很好看,翠綠的底色,上面綴滿了燦金色的繁複花紋。
盛流玉看不到那是什麼,可能因為失去了靈力,也感受不到那是自己丟掉的一部分。
謝長明將羽毛遞給了對面的人。
小長明鳥的手指微微蜷曲著,沒有拒絕,把翎羽虛握在掌心。
他遲疑了一會,似乎不太相信:“這是什麼?”
謝長明道:“是你的羽毛。從山頂上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