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忘掉了他與那人素不相識的事實和種種的不合情理之處,最後得到了結論。
那人是個討厭鬼。
夢到這裡醒來。
醒來時,盛流玉感受到一個人影,那人——那討厭鬼就站在他面前十步開外的地方。
這是十分陌生疏遠的距離,但才從夢裡醒來,腦子還不太清醒的盛流玉只覺得冤家路窄。
謝長明看那位尊貴至極,人人都要巴結的長明鳥從睡夢中醒來,睡姿不大體面,落了滿身的梧桐葉。幸而只說了不會留證據的夢話,沒有流口水。
謝長明上前兩步,將籃子遞上去,裝作不知道盛流玉是個小聾瞎的事實,一字一句同他說了這仙果的來歷。
果然,小病秧子估計一句也沒聽見,待謝長明說完了好一會兒,才矜持地點了點頭,像是正潛心修行閉口禪。
雖然果子是送給盛流玉的,但很明顯長明鳥不能有失身份,便未將果子接到手上。
謝長明不計較這些,畢竟他是凡人出身。他便走到屋子前,推開門,屋裡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
看來盛流玉身邊是真的沒有留一個伺候的人。
他把籃子放到桌上,發現桌上的玉牌正在發光,應當是許先生髮來的訊息。
小病秧子又聾又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
謝長明頓了頓,還是順手拿起玉牌,往梧桐樹下走去。
這次不是十步開外,倒是離得很近。
盛流玉接過玉牌,不小心觸碰到凹陷的地方,靈力四散開來,在玉牌上方凝結出實質,與謝長明收到的訊息不同。
謝長明想了想,透過玉牌傳來的靈力是沒有溫度的,盛流玉“看”不到,許先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
盛流玉伸出手,想要觸碰傳來的訊息。
他穿了一身廣袖碧衣,不知是綢緞太滑,還是他太瘦,一抬起手,便露出小半截雪白的手臂。手腕上戴了一個鏤空的鐲子,像是幾根蓮枝纏繞而成的,上頭鑲了三朵蓮花,其中一枝並蒂蓮已經開了,獨餘一朵待放的花苞。
謝長明多看了一眼,盛流玉卻將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鐲子。他的指尖瘦且白,指尖輕輕掠過那幾行字。
許先生道:“盛公子蒞臨麓林書院,是書院的榮幸。想必院長曾說過,你只管來待兩年,別的什麼都不用做。但我不同,我是嚴格的師長,不能容忍麓林書院有不學習的學生。讓盛公子白費幾年工夫也很不妥。所以,書,是一定要讀的,課,是一定要上的。”
“學生的考察以半年為期,若是半年後,盛公子不能透過考試,只得再繼續待下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最可怕的後果:如果過不了考試,盛流玉就要永遠上學,永遠待在麓林書院。
不過片刻,靈力四散,那幾行字也永遠消失在了天地間,不復存在。
天知,地知,許先生知,盛流玉知。
謝長明離得近,也看得清清楚楚,沒忍住笑出聲。
他偏過頭,看向盛流玉。
小病秧子雖眼上罩著煙雲霞,可依舊看得出他十分震驚,像是受了天大的打擊。
彷彿在說:“這,這和當初說的不一樣!”
雖然盛流玉沒有說,但謝長明很確信他就是這個意思。
是不大一樣。
按照許先生的意思,小長明鳥是到了年歲,為了向天道展示麓林書院的成果,來溜一圈當吉祥物,什麼也不用做,享受別人上學自己睡覺的快樂的。忽然晴天霹靂,遇上許先生,不學不行。可盛流玉又與其他人不同,他是個小聾瞎,不是努力就能學會的,很多門課,只怕真的是瞎子摸象,得不出所以然來。
盛流玉似乎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