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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邊大家族中的子嗣,兄弟們大多出門闖蕩,獨留他一人在老家支應門庭。現在不是從前了,老家的生計越發艱難,又聽聞起了強盜,到處肆虐,心中不安,便帶著妻子去投奔兄弟。
伊老闆聽完了倒也沒懷疑,畢竟這些和謝長明目前的狀況很符合,模樣很年輕,做派又很古板,像是與桐城一般人有些脫節,果然是才從鄉下趕來的。
謝長明最後道:“還是幾年前收到的信,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兒,要多尋幾日。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伊老闆了。”
伊老闆是個生意人,面上笑得圓滿:“哪裡哪裡,都是謝先生照顧我們生意。”
謝長明不再多話,重回二樓房中,走到臥室,靈力只餘二三分。
而盛流玉也恢復了許多,有了精神,散漫地坐在床邊,寬大的裙襬落了一地。
他偏著頭,半垂著眼,睫毛映著光,落下一片青灰的影子,是十分美麗的模樣。
謝長明怔怔地看了一會兒,正要開口,盛流玉卻忽然抬頭,食指貼著嘴唇。
怎麼了?
神鳥的五感要比一般人的敏銳許多。
旅館內很安靜,只有樓下傳來很輕的說話聲。
大約是伊老闆和那位周媽在聊閒話。
伊老闆嘆了口氣:“這位謝太太生得命苦。”
“那個謝先生,和別人講話也客客氣氣,對自個兒老婆怎麼那樣?”
周媽應了一句:“看起來不也蠻好的。”
伊老闆道:“連出門都要帶帷帽,能有什麼好?都什麼時候了,皇帝老爺都快沒了,竟還有這樣的家庭。”
“話也不讓說,妻子絆倒了,不先哄一鬨,反倒責怪人家不會走路,這是什麼道理?就生得人模人樣,實際上,哼!”
盛流玉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仰頭促狹道:“下面在罵你。”
實際上罵得是很沒有道理的。
謝長明並沒有不許盛流玉說話,是這隻小鳥自己怕麻煩,不願意學女子的嗓音,才讓謝長明代為回答。在樓梯上時,謝長明不過是逗他一逗,卻被踢了一腳。
凡此種種,都是盛流玉的嬌氣所致,卻全都推到了謝長明的頭上,算起來實在是冤屈。
謝長明看他笑得開心,裝作有幾分生氣,淡淡道:“怎麼?罵我你很開心?有沒有點良心?”
盛流玉不屑地哼了一聲,拒不承認沒良心這一事實。
謝長明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低聲道:“你現在是謝太太,自古以來,夫妻一體,別人罵我,是有幾分丟臉。”
說到這裡,謝長明頓了一下:“但是,這位謝太太,你就很有臉面嗎?”
一瞬間,盛流玉的臉立刻紅了,他睜大眼,金色的眼瞳裡映著謝長明的影子,驚嚇多於惱怒:“你——”
過了片刻,小長明鳥終於緩下心神,又恢復了往常利落的嘴皮子:“誰是謝太太?我以大局為重,忍辱負重罷了!”
謝長明反問:“真的嗎?”
盛流玉:“……不是假的謝太太難不成還是真的?”
謝長明一怔,其實反問的不是這一句。
而樓下卻還未停。
伊老闆繼續道:“現在倒也算了,以後那位謝太太還要生兒育女,難不成也像現在這般?”
謝長明聞言,挑了挑眉:“聽到沒——”
話只說到這裡。
盛流玉疑惑地看著他。
謝長明本來要說的是,作為謝太太,還要生蛋的。
話未出口,還是停了。
罷了,這小東西才十八歲,還是隻小鳥,講這些並不合適,暫且放過他一次。
盛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