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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冷月亭有一條很長的走廊,謝長明正往外走,還未出屋子,身影便被掩沒在暗處。
他看到盛流玉打量般的看了一眼周圍,看到沒有人,又推出杯子,看起來是不主動不拒絕,實則沉默地接受了陳意白倒滿的冷酒。
盛流玉端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被辣得嗆出聲,臉色泛紅,連忙鬆開酒杯,拿了個點心吃。
偷喝酒的,不聽話的,自討苦吃的幼崽。
大約是好不容易嚥下辣味,盛流玉終於抬頭,沒料到會看見迎面而來的謝長明。他方才手忙腳亂,連腳步聲都沒聽到。
盛流玉滿眼都是驚訝,連指尖都是繃緊的,像是嚇了一跳。
謝長明似笑非笑:“不是說乖乖等著?小騙子。”
骰子
謝長明雖無飼主之名,長久以來卻有了飼主之實,此時又把偷喝酒的盛流玉當場抓獲,他瞥了他一眼,大約能看得出來小長明鳥表面雖若無其事,實則很有些心虛。
但神鳥是絕不會犯錯的。
所以盛流玉也不可能認錯,心虛不過是轉瞬即逝,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但謝長明一貫是個寬容的,允許小鳥犯錯的飼主,其實主要是沒有飼主的名頭,大庭廣眾之下管教起來名不正言不順,只能暫且記下,以後再談。
他溫和道:“你嘗過了,知道不好喝,下次便不要喝了。”
盛流玉卻得理不饒人,主要是酒真的不好喝,他丟臉的樣子又被謝長明看到了,他哼了一聲,並不理會謝長明的好意:“我又沒說不好喝。”
謝長明聽完了,也沒有生氣,走了過去,低頭看著他,兩人對視,謝長明語氣很真誠:“這麼說,是不是我虧待你了?”
盛流玉咬了一下嘴唇,終於認輸:“算了,很難喝,下次不會喝了。”
謝長明替他斟了杯果子汁。
陳意白作為始作俑者,左右為難,聽了他們倆的一番對話,總覺得牙酸,卻不知道為何而酸,但想著他們倆都已和好如初,自己大約也算不上犯錯了。
剛鬆了口氣,卻被謝長明冷冷地打量了一眼。
是錯覺吧?
陳意白拿著酒壺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疑惑地想。
阮流霞作為玄冰門的內門弟子,又死裡逃生了一遭,屋子幾乎要被來探望的師叔師伯,師姐師妹帶的東西填滿了。
所以阮流霞最近很有錢,非常有錢,點菜也很大方,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往常朗月院的幾個人聚在一起,總是打打鬧鬧,謝長明大多時候在一旁喝酒,看著他們,偶爾也主動或是被迫摻和進去。
而今天,由於盛流玉在一旁體面、斯文地喝果汁,一群人便收斂起來,裝得人模人樣,坐得闆闆正正,吃得冷冷清清,連話都不多說一句。
從前喝高了亂喊的“霸王花”“陳狗”“叢慫”,全都銷聲匿跡,改換成了規規矩矩的“道友”。
畢竟神鳥高不可攀,難得能約到一次,要是吃到一半把人氣走,實在很不妥當。
但喝到一半,陳意白又不安分起來。
他從芥子裡掏出四枚骰子,看了一圈周圍,大家都很放浪形骸,各種清規戒律也算犯了個遍,考慮到思戒堂的人大約也不會過來巡查,低聲道:“不如我們玩骰子,怕什麼?我們又不賭,抓到了頂多被罵一頓。”
書院內是絕對禁止賭博的。雖然管得嚴,可每年學生都要下山,帶回來許多烏七八糟的東西,即使是沒收也要收上幾個月,現下正是猖獗之時,思戒堂眼下應是管不過來的。
阮流霞和叢元對視一眼,又都望向盛流玉,很明顯是要看他的意思。
盛流玉怔了怔,看向謝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