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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很久之前,他還是十五歲,為小禿毛拿到了一份很珍稀甜美的果子,那小東西在他身邊撲騰了半天,用很短的鈍喙輕輕啄他的臉頰時他感受到的那樣。
於是,謝長明道:“石犀算什麼?”
在謝長明接近一百年的人生中,他很少,或者說幾乎沒說過這樣的話。
在這種莫名的情緒驅使下,也可能是飼主的自尊心作祟,謝長明輕描淡寫道:“上次是春時令,這次夏時令,再給你摘一枝桂枝。”
而在過去的三年裡,石犀未嘗有過敗績,每一枝桂枝都是他的。
耍賴
比試
盛流玉是被人吵醒的。
他本來在安靜地睡覺,並沒有招惹誰,才恢復不到半年的耳朵也不算靈敏,謝長明又在下面,想必也出不了什麼事,因而他睡得很安穩。
直到刀劍猛地相擊,發出如金石碎裂般清脆的一聲,靈力亦如漣漪般擴散開來,連盛流玉倚著的千年高樹都有一瞬的震盪。
盛流玉睜開眼,看到院子左邊的空地上多了個人,謝長明站在樹下,手上握著一把刀。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謝長明握刀。
盛流玉本能地想要去幫他,但看到對面的人是石犀,而他們的刀劍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又各自收回,才猜到大約是比試,又頗有興致地看了起來。
因為盛流玉知道,如果是要殺人,方才的那招過後,在石犀的刀還未收回之時,謝長明只要再上前一步,刀鋒偏右,就可以割斷石犀的脖子,一刀結果他的性命。那一瞬的時機太過短暫,這是隻能在要置對方於死地的時候才會用的招式。
而謝長明沒有那麼做。
盛流玉並沒有親眼見過謝長明用刀,謝長明會在殺人的時候刻意避開他,他對謝長明用刀唯一的記憶也是在他之前短暫恢復視力時留下的模糊印象。
就像大多數的鳥對樹、花、果子都很瞭解,盛流玉也和它們一樣,只是多了一個,他對謝長明也很瞭解。
那是莫名的,不知由來的瞭解,似乎是出於本能。
真奇怪,一切卻又理所應當。
盛流玉抬起手,輕輕壓下擋在眼前的一枝沾著露水的枯枝。
一人用刀,一人使劍,謝長明的修為要比石犀的低一個大境界,刀法也不是名門正統的,卻用得很熟,即使在對方境界的威壓下也遊刃有餘。
反倒是石犀先著急了。
一抹劍光向謝長明的身前劈砍而去。
盛流玉一貫不在意別人的事,回來的這幾個月也曾偶爾聽過幾次石犀的名字,人人都說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不愧為燕城城主最得意的弟子。他修的是最凌厲的劍法,一往無前,可斬盡一切阻礙。不僅是劍法,他的心法修為無一不是書院裡最強的,連臨近離開的師兄師姐們都不敢輕易地與他比試。
可這樣一個人在三年前也輸給過謝長明,盛流玉有點得意地想,而且想必他現在也是比不過謝長明的。
劍氣裹挾著靈力不斷洶湧而來,如同大海中的波浪,連綿不絕。
謝長明半垂著眼,並未避開,只等在原處,直到劍光照到臉上才抬手揮刀,將劍氣截斷,四周的靈氣也一同潰散。
刀身輕顫,發出些微的嗡鳴。
盛流玉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謝長明握著刀的手上。
謝長明是該用刀的,劍太飄逸了,而他整個人又太沉,像是深不見底的湖泊,湖面是平靜的,無論是多大的石頭被投進去,都只會泛起漣漪,轉瞬就會被湖水吞沒。
偶爾盛流玉會覺得自己站在那片湖泊裡唯一可以落腳的石頭上,周圍都被淹沒,湖岸在遙不可及,幾乎看不到盡頭的遠方,在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