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拿起放在床頭上的燈盞,裡面是最細的那根蠟燭。
盛流玉側著身,歪著腦袋,縮在床上,雪白的十指緊抓著薄薄的被單,整個人是小小的一團。
是很冷嗎?
外面是阮流霞佈下的陣法,天寒地凍。
以謝長明的修為而言,人世間尋常的天氣溫度已不能對他產生影響。
可現在床上躺著的是失去靈力的小長明鳥。
謝長明蹙眉看了他一會,起身往旁邊走了幾步,開啟櫃子,裡面空落落的,只有幾件換洗的衣服。
唯一厚實些的只有書院裡發的冬袍。
謝長明將那件袍子蓋到了床上,俯下身,取出蠟燭,伸出手,指尖竄出一小簇靈火,落在金屬的燭臺上,沒有燃料的兀自燒著。又重新蓋上燈罩,從外面看去,只有一團模糊的火焰,與原先的蠟燭似乎沒什麼差別。
屋子裡漸漸溫暖了起來。
謝長明點亮那根細蠟燭,立在紅木桌的桌角,燭影融化到了窗紙上。
沒過多久,朗月院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謝長明聽到阮流霞的聲音:“魔界竟敢這麼大膽!待我學成,一定要斬妖除魔!”
周小羅弱聲呢喃著:“阮姐姐,我害怕。”
後來便是一些阮流霞鼓勵她不必害怕的話了。
看來,不是倒黴地在那三座山上課的學生,別的都被放回來了。
謝長明的玉牌也亮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到的不是一句話,而是一個陣法。
將陣法在玉牌上拓了一遍後,許先生的話從裡面傳來。
謝長明看了一眼天色,漫不經心道:“先生不在處理爛攤子?”
即便謝長明從前沒上過學,也知道發生了這種大事,書院裡的先生也該忙碌整夜,沒有休息的道理。
許先生咳了幾下,聲音裡充滿了偷懶的得意與快樂:“我是個病秧子,理應多休息。再說,魔陣已破,魔族已除,瘴氣也散的差不多了,也沒有許多事要做。”
謝長明不以為然。
他沒有問那邊的情況如何,許先生倒是詳細地將目前的情況向他複述了一遍。
由於上始峰的陣眼很早就被射穿,陷落的速度極慢,沒有幾個魔族進入,而尋坤峰上沒有上課,所以沒有造成死傷。魔族本意只是盛流玉,之所以要將三座山峰一起拉入,是陣法必須這樣佈置,否則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許先生道:“叛徒是尋坤峰峰主玉離真人。他藉口尋坤峰上似乎有魔影,取消了今日所有的課。”
謝長明的聲音一直很低,像是不想驚擾什麼,“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