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烈日當空。
他撐傘了嗎?
還是頂著日頭來的?
無論如何,他總是違背了一句曾說過的話。要麼是不怕麻煩,要麼是不怕被曬了。
又不看熱鬧,來看什麼?
謝長明陷入長久的靜默。
直到對面的宋之春拱手,朗聲道:“請教了!”
臺下又是對宋之春一片鼓舞,樹上的小長明鳥像是為什麼生了大氣,踹了一下樹幹,搖下無數片樹葉。
謝長明回神。
他也微微拱手相讓。
那位黑臉長老點了一炷香,比試開始。
謝長明抽刀。
他今日沒有用那把重刀,而是臨時在冷刃堂買了把薄刀,不是什麼好刀,刀身很薄,且脆,靈力過強便會被折斷。
宋之春是使劍的,那是把好劍,拔劍出鞘,場上立刻湧上一股寒氣,直衝衝地朝謝長明而去,可見平時雖然和善,但在比試中還是全力以赴,絕不相讓。
謝長明一眼便看破她的招式,也可從破綻處立刻攻入,一刀結束。
可這樣就太無趣了。
即使不是來看熱鬧的,這樣一刀結束的比試也太沒意思。
所以謝長明選擇迎了上去。
宋之春是金丹期修為,卻敵不過薄刀的力道,後退一步。
謝長明一頓,即使第一世修的是仙道,他練的也都是簡單明瞭、毫不花俏的殺人招式,卻難得地挽了個刀花。
他記起從前看過有人在宴會上舞刀,很有幾分動人。
刀隨意動,謝長明僅憑回憶,就使出了那套刀法的最後一式。
名曰“秋月夜”。
刀如滿月,盈盈而下。
日光落在薄而鋒利的刀刃上,聚於刀尖上那一點,很有些刺眼。
這刀法是為了使出來好看,靈力也要一同聚於刀尖,那薄刃承受不住,已呈碎裂之勢。
臺下人驚呼:“宋師妹!快乘勝追擊,對方刀刃既碎,已是頹勢了。”
謝長明的餘光瞥過那棵樹,樹葉又無風自落,想必是又被狠狠踹了一腳。
他想到自己方才所為,覺得有點好笑。
盛流玉是個小瞎子,看不到“秋月夜”使出來是什麼模樣,只能靠自己腰間掛著的玉牌收到的臺下隱約的驚呼聲,辨認出他快要敗了。
宋之春才是對戰之人,遠比臺下人清楚謝長明的修為,絲毫不敢鬆懈,提劍刺來,想趁機擊敗謝長明。
這一次,謝長明不再做多餘的事,微微側身,提氣前躍,落在宋之春三步外,順勢抬手,宋之春張皇失措,卻已躲閃不及。
那把將碎的薄刀架到了她的脖子邊。
宋之春頹喪道:“我輸了。”
謝長明收回手,刀刃的碎片落了一地,只餘刀柄了。
他道:“承讓了。”
一旁的長老高聲道:“第二十九場,謝長明勝。”
這也是明玉堂長老們最喜歡的比試方式,最後一擊必中,又能適時收手,兩方都不受傷,是和和氣氣的較量。
但註定是很難得的。
除非像宋之春和謝長明這種,一方勝另一方良多。
底下已經吵鬧了起來,阮流霞更是喜形於色,陳意白身旁坐了個人高馬大的師兄,正對臺上的謝長明虎視眈眈,陳意白不敢表現出高興,生怕被打。
不遠處的槐樹微微晃動,一個碧色身影從上面輕輕躍下,不再停留,徑直往回走。
長老解開宋之春武器上的禁咒,而謝長明的薄刀已經碎了,不必等著再解,便直接從臺上跳了下來。
臺下的師兄們對這個毫不留情贏了之春仙子的師弟虎視眈眈,